☆、第十六章 算计
掌严的哭声在承恩殿正殿里回荡着,站在一旁的司则已经是气得脸色发青,她没有想到事到临头,掌严竟然把自己攀扯出来,这还不够,还摆出一副无辜可怜、受尽迫害的脸孔,真是让她心里恶心得慌。
因此她赶紧开口,就怕被掌严无故泼了一身脏水,&ldo;太子妃容禀,掌严所言并非事实,奴婢从来不曾威胁于她,更不曾指使她将逾制的衣裳和首饰送往秋华阁。&rdo;
&ldo;太子妃明察,奴婢只是个掌严,若是没有司则发话,奴婢如何敢擅自作主,敢给良娣这些逾制的衣裳和首饰?&rdo;掌严一听司则开口,立刻更加卖力地哭诉着。
&ldo;噤声!太子妃面前,竟敢如此大声啼哭,这是谁教的规矩?若是再不好好说话,就到宫正处回话罢。&rdo;茯苓冷着脸,代替卓惊凡呵斥着失仪的掌严。
掌严被茯苓一番呵斥,脸孔顿时涨得通红,她跪在那里,彷佛感觉到周遭的宫人眼神像针似的扎在自己的背上,她们肯定都在心里偷偷嘲笑自己不懂规矩。掌严顿时暗暗后悔,自己方才不该不顾仪容的哭泣,也不知脸上的妆容是否还完整。
&ldo;司则监督不利,罚半年俸禄,杖十,再有下次,便直接送回尚仪局罢。&rdo;卓惊凡见茯苓控制住场面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一开口就是把司则给罚了,不过一旁的宫人们都在心里嘀咕,就算司则被送回尚仪局,也不会吃什么苦,谁让人家和尚仪局的掌事姑姑有关系呢?
司则低垂着头站在原地,听见太子妃的这番处置,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对她来说,这一番处罚实是不痛不痒,她身为司则,虽然只有从六品,可手底下也管着不少宫婢,就是只靠着孝敬,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至于杖责她更不看在眼里,宫里哪个当奴婢的不是看人下菜碟儿,她的表姨在尚仪局当掌事姑姑,那些行刑的内监还敢当真下狠手不成?
卓惊凡也不管司则心中是如何思量,他把眼神移到跪着的掌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ldo;你是否以为哭上一哭,本宫便会心生怜惜?又或者你不是哭给本宫听的,而是算着太子殿下放学的时辰,特特哭给太子殿下听的?&rdo;
太子妃这话一出,掌严的哭声顿时哽住了,她的脸上布满了惊惧的神色,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更是吓得微微颤抖,看起来竟比方才更加楚楚可怜。
卓惊凡见状脸色又是一沉,这个掌严真是死到临头还在算计,他正想开口,就听殿外传来窦淳一句天真的问话,&ldo;凡凡,她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啊?&rdo;
掌严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恢复了哀戚的模样,她甚至膝行几步向前,对着卓惊凡哽咽地说道:&ldo;太子妃息怒啊,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太子妃保重身子,不要为了奴婢的小事气坏了身子。&rdo;
这一句句都在暗示着,卓惊凡堂堂一个太子妃,竟是和她一个小小的掌严过不去,逮着点儿小错处便大发雷霆,传出去还不知要如何惹人笑话。虽说太子妃掌了宫务,可也没有亲自和一个从八品女官计较的道理,手底下的人有错处交给掌事姑姑罚了便是,如何用劳动太子妃亲自过问。
若是事事都需太子妃亲自过问,那么掌事姑姑或是女官都成摆设用了。
再者掌严在太子殿下问起她时,还故意哭着求太子妃息怒,这分明就是在告诉太子殿下,她是被太子妃给&ldo;欺负&rdo;的。掌严这眼药上得光明正大,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得罪卓惊凡,着实让卓惊凡怔愣了一瞬。
待到他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对身体原主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以前的卓惊凡是有多懦弱,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掌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样的轻忽怠慢,简直让上辈子贵为太子殿下的卓惊凡气得几欲呕血。
如此刁奴,实是不可再留!
他按捺下心中的杀意,站起身来向窦淳躬身行礼,殿中所有的宫人也屈膝恭敬地向窦淳问安,窦淳领着身后两个内监,走向正殿中的主位。在经过跪在地上的掌严时,窦淳隐晦地瞥了掌严一眼,却见对方竟然拿着一双眸光潋滟的眼神盯着他瞧。
窦淳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恶心和怒意,恨不能立时就将这个大胆的贱婢拖出去,可他还要装做懵懂不知的模样,只得将一团火气憋在心里。
&ldo;凡凡快起,不用多礼。&rdo;窦淳走到卓惊凡面前,亲自将他扶起身,并且拉着他一起坐下。两人坐下后,窦淳才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板着脸对其他宫人叫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