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夏行星,是亲切的,和善的,彬彬有礼的,但也一直是礼貌内敛、话留三分。
就像冬日的阳光,看着澄暖明亮,但只有大冬天出来晒太阳的人才知道,十二月的阳光落在身上其实没有多少切身的、实打实的暖意。
看似明媚灿烂,实则疏离透明。
此刻,就这么直接亲耳听闻他对别人全然袒之于口的想念,毫不隐藏的热切感情,霍经时一时之间心底竟不知从何处泛起浓稠的失落与苦涩。
房内聊天兴致正浓的人对门外的情形浑然不觉,仍是兴致勃勃地向老爷子报告他顺利融入的新生活:“我很好啊,吃得好也睡得好。”
“张阿姨会做很多菜,一周都不带重样的,我来还没够一个月,就重了三斤,也没生过病。”
“她真的是太小心了,太阳落山以后她就马上紧张兮兮地把房子里的窗关上一半,说是风大怕我着凉。”
“小张哥哥也很辛苦,每天都要早起送我去学校,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晚上上晚自习我就自己去了……”
“很安全的,爷爷,那我以前不也是一直自己去学校吗?怎么来了霍家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哪儿那么娇气!”
“还有?”
夏行星歪了歪头,苦思冥想一阵。
“还有什么?哦!对!白叔人也很好。”
“他好像种花很厉害,对了爷爷,咱们家里那盆素兰不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老是掉叶嘛!回头我去问问他,是不是咱们浇水的方法或者频率不对啊。”
夏行星随脚拨了拨木地板上柔软的毛毯,泛红的脚趾被洁白的绒毛称得格外秀气好看。
“其他……其他也没有什么了,反正一切都挺顺利的,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好好休养吧!”
那边的正在看京剧的曲老爷子对霍家的张三李四兴趣不大,心中只挂念着他的爱徒,穷追不舍:“哎哎哎经时呢?”
“他忙不忙?你们相处得还融洽吧?他对你尽不尽心?”
夏行星一怔,握住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收紧了些。
对这个话题似是不想多说,方才高昂的兴致也淡淡冷却了一些,随着微凉的晚风消散淡去。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与霍经时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超过了他可以应付的能力范围。
要去猜,去思考。
你进我退,筋疲力尽,身心俱疲。
比接受十次大考还累。
曲老爷子浑厚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催促:“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