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府的丫鬟喊了声:“来了!”
那术士装扮的中年男子竟是也疑神疑鬼地环顾了下四周,发觉周遭并无外人时,才随丫鬟进入了府中。
丹香看清了那术士的长相,见他的眉心,有一豆大的黑痣。
她在脑中又记了记那术士的相貌,却仍没离开那竹林之处。
待天已擦黑,眉心带痣的术士方从翟府后门而出,他这番出来,却是一脸欣喜地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锦袋。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锦袋中,定是装满了银钱。
待那术士走远后,丹香紧随其后,跟着他寻到了他的住所,是在马行街的一个巷子里。
丹香见那巷前还支了个算卜的摊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了鄙夷。
当是什么高人呢,原来是个江湖骗子。
见天色不早,丹香不欲再耽搁时辰,立即又雇了辆车马,去樊楼买了容晞交代的几样糖水,好回去复命。
待归宫后,丹香将甘草凉羹等吃食一一摆在了食案上。
容晞随意地拿起了一碗,她羽睫微垂,用瓷勺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羹水。
见四下无人,丹香方附在她耳侧,以极低的嗓音,将今日在翟府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容晞听罢,娇美的面容渐露出了笃然的笑意。
她和翟诗音如今面对的局势一样。
二人其实都是困兽。
她困在东宫,而翟诗音被困在了尚书府。
果然,那个女人耐不住性子,到底还是用了这种下贱法子,想要咒她胎孩。
丹香今日归来,却对容晞算计人心的能耐更加钦佩。
那日在凝晖殿,两个膳人的对话自是这位容良娣悄悄安排的,她一早便打听好了翟诗画的动向,只等着她一来,便让膳人有意地说上那一番话。
而这翟家小姐,果然中计,回去后就同自家人说起了这事。
丹香不知容晞下一步要做何举动,却听见她用甜柔的嗓子,又命道:“去凝晖殿,帮我提一笼乳鸽来,我今日要为殿下亲自炙烤,做夜宵。”
丹香一怔,没想到容晞竟是命她去寻乳鸽,却还是恭敬地道:“奴婢这就去。”
容晞轻声唤住了刚要离开的她,道:“丹香,取完乳鸽后,再备一个瓷瓶,我要取些鸽血。”
见丹香不解,她又道:“你既是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应该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了罢?”
丹香心跳一顿,仔细回想着容晞一步又一步的算计,又听她提起了鸽子血,终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