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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ldo;不，根本不会提出这种问题。&rdo;他答道。

&ldo;那总会提出一些问题吧？&rdo;

&ldo;问题总会不断出现的，是不是？&rdo;他支吾搪塞道。

我追问道：&ldo;您那部欢快的小说进展如何？&rdo;

&ldo;噢，我已经不写了。&rdo;

&ldo;小说写得凄凄惨惨了吧？我早就有话在先。&rdo;

&ldo;我再也不写了。&rdo;亨利抱歉地微微一笑道，&ldo;一点也不写了。&rdo;

&ldo;算了吧！&rdo;

&ldo;文章嘛，那当然，因为文章看完也就完了。可名副其实的书，我再也没有能耐写了。&rdo;

他再也不能写了，波尔的胡言乱语中也含有真情。他过去是多么喜爱写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ldo;到底是为了什么？&rdo;我问道。

&ldo;您知道，不写作是很自然的事。反过来倒就不正常了。&rdo;

&ldo;对您来说不一样。&rdo;我说，&ldo;您不写作意味着失去生命。&rdo;

我苦恼地凝视着他。我曾对波尔说，&ldo;人都在变&rdo;，然而尽管知道他们都在变化，在许多方面却仍然固执地把他们看作是永恒不变的。又有一颗恒星在我的天际旋转起来了。&ldo;您是否认为在今天这个时代，写作纯属枉然？&rdo;

&ldo;噢！不，&rdo;亨利说，&ldo;倘若有人还保持其写作的灵感的话，那是他们的造化。就个人而言，我已经毫无创作的欲望，事情就是这样。&rdo;他淡然一笑：&ldo;我向您和盘托出吧，我再没有什么可写的了，或者这么说吧，我想要写的在我看来毫无意义。&rdo;

&ldo;这种心境很快就会消失的。&rdo;我说。

&ldo;我不相信。&rdo;

我心里揪得紧紧的，放弃写作，这对他来说该是多么痛苦。我既遗憾又带着几分责怪的口气说道：&ldo;我们经常见面，可您从来没有跟我们谈过这事！&rdo;

&ldo;没有机会！&rdo;

&ldo;确实，跟罗贝尔在一起，你们除了政治就无话可说！&rdo;我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ldo;您不知道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吗？罗贝尔和我要在这个夏天骑自行车外出旅行，你们跟我们一起去玩儿上一两个礼拜吧。&rdo;

&ldo;这可能很有意思。&rdo;他犹豫不决地说。

&ldo;肯定很有趣！&rdo;我这回却迟疑起来了：&ldo;只是波尔不会骑自行车。&rdo;

&ldo;噢，不管怎么说，我度假并不非要跟她在一起。&rdo;他有力地说，&ldo;她到时去图尔，到她妹妹家去。&rdo;

出现了片刻沉默，我劈头问道：

&ldo;波尔为什么不愿再想办法重返歌坛？&rdo;

&ldo;要是您能跟我说清楚就好了！我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rdo;他失望地说，继而一耸肩膀：&ldo;她也许害怕，若她能建立自己的生活，那我肯定要抓住机会以调整我们之间的关系。&rdo;

&ldo;这真是您内心的愿望？&rdo;我问道。

&ldo;是的。&rdo;他冲动地说。&ldo;又有什么法子呢？&rdo;他补充说道，&ldo;我早就已经不爱她了，尽管她拼命说什么也未曾改变，这她自己心里完全清楚。&rdo;

&ldo;我感觉到她同时生活在两个平面上。&rdo;我说，&ldo;她头脑完全清醒，可同时却又欺骗自己，认为您疯一般地爱着她，而且认为她自己可望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歌唱家。我想清醒的头脑最终会占上风的，可到时她又该怎么办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