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他把手里的测温枪感冒药退烧药放到旁边书桌上,走到床前坐下来看着他。
犹豫了一下,他戳戳雁升:“起来吃了药再睡。”
雁升依然没动。
贺中鹤俯下|身子,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然后伸手捏住他鼻尖。
还是不动。
嘿还挺能憋!
贺中鹤撒了手:“别装睡了,起来吃药,再不起我走了。”
雁升睁开眼:“厉害了,怎么知道我装睡呢。”
“你这种幼稚程度不装睡才不正常。”贺中鹤给他盖好被子,用测温枪滴了两下,“三十八度二,先躺着吧。”
说完就拿着药去了客厅。
雁升闭上眼,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撕开药包的声音、烧水倒水的声音和叮叮当当的搅拌声。
很陌生的声音,此前的十几年里从没听过。
沉疴未愈了很多年,“家”对他来说永远是混乱狰狞的。
碎裂声、争吵声、惨叫声、还有狼藉和血。
家具是用来砸的,杯子器皿是用来摔的。
所以他单独搬出来以后,家里也尽可能少放东西,连沙发都用最软的。
“坐起来。”贺中鹤边走进来边试着冲剂温度,又抠了半板儿药片,倒进他手里。
“这个吃上容易犯困,正好睡觉,记得把你警笛头再调响点儿。”贺中鹤说,“不然明天我直接进来把你拖教室里去。”
雁升接过感冒药,看着他。
他没想过,关于“家”的麻痹和千疮百孔能在这样的声音和温度中慢慢有了知觉。
第54章“老师,”雁升打断他,……
第五次被雁升咳嗽声吓到的张飞驰终于忍不住戳了戳他后背:“没事儿吧?”
雁升还是惊天动地地咳着,没回头,向后摆了摆手。
“不行请个假吧。”庄媛在一边说。
“我投请假一票。”贺中鹤第一次见人重感冒这个程度,雁升这一整上午都是蔫的,听课都没力气抬头,病恹恹地趴桌子上。
平时太稳重强势的人乍一柔弱了,反差特别明显,贺中鹤这会儿保护欲爆棚,恨不得把他包三层睡袋搁床上再给唱个摇篮曲喂糖浆。
这种咳个不停的体验贺中鹤有过很多次,非常难受,他小学肺心病严重的时候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咳吐出来。
“回家待一天,我去给你请。”贺中鹤说着就要站起来,被雁升按住了。
“你听话。”贺中鹤看着他。
“没事儿。”雁升咳完开口嗓子哑得破音,跟粉笔在黑板上摩擦似的。
贺中鹤挺没辙:“哎哟我亲哥啊我服了你,少上半天学不影响你考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