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往左侧一荡,贺中鹤踩到了空调外机上。
底下还有个大疙瘩,雁升站起身闪到窗旁,朝他伸出胳膊:“跳!”
贺中鹤蹲空调外机上,往下看雁升。
脚下的外机踩着发虚,好像随时要掉下来,而眼前这人更有种不真实感。
这不是正做梦吧?
雁升警惕地往门窗边看了一眼,催他:“快跳,摔不了!”
“你傻|逼吧!”贺中鹤压着声音,没想到重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太他妈没情调了,“起开我自己跳!”
听见他浓浓的鼻音和说话时压不住的抽气儿声,雁升愣了愣。
他看着贺中鹤猴似的蹲那儿,很滑稽的同时也让他鼻子有点儿酸:“听话。”
贺中鹤简直想蹲空调外机上哭到看日出了。
他挤了挤眼,然后张开胳膊,腿部发力,向下自由落体。
雁升重重仰摔在地上的时候,蓄的泪花瞬间飞了出来。
幸亏这是草坪,土还比较松。
“傻|逼啊!”贺中鹤好像刚才没骂过瘾,撑起身子,借着院子外的路灯光瞪着雁升,“没给你摔个尾椎骨折真是浪费这一下了!”
雁升也看着他。
“说话!说句话给我听!”贺中鹤边掉眼泪边用气声吼,破了好几次音。
“想接你,想抱。”雁升抬手揩掉他的眼泪,“一秒也等不了了。”
“操!”贺中鹤拨开他的手,狠狠抹掉眼泪,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翻身爬起来往外跑,雁升到栅栏旁边再一次嗖地跃了过去,长腿在空中伸展,非常潇洒。
贺中鹤从他旁边用指纹开了门。
“……”
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二楼的窗口突然亮了。
“跑!”贺中鹤拉起雁升朝园门狂奔。
二楼窗户呼腾一下子被拉开了。
“贺中鹤!”是杜兰珍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的声音。
他咬着牙,拼命不回头看。
不知道现在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现在他有种肺里终于灌进氧气的畅快。大口肆意呼吸,和雁升奔跑在风中夜色里,向着外面飞去。
杜兰珍肯定是追下来了,贺中鹤跑到门口才想起来他俩就四条腿儿,而老妈有四个轱辘。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冲进视野,贺中鹤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那边灯光开始狂呲。
“这边!”大卢探出车窗拼命挥胳膊。
“看见了!”雁升也喊,“远光关了!”
贺中鹤看着前方,他第一次觉得大卢的破面包比跑车拉风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