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鹤一言不发地跟他一起收拾,刚才那场属实给他震撼着了。
甚至可以说是很滑稽,来人家里打了一场,然后打着出去了。
杜兰珍也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发愣。
全部都收拾完,一切都归于原样后,雁升和贺中鹤坐下来。
沉默。
空荡荡的家里一片死寂。
雁升深吸一口气:“阿姨,我之前骗你,说没有父母。”
“但是刚才那会儿你看见了,这就是我父母。”雁升说。
他有这样一对父母。
俗话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是这样吗?雁升身上有他们的影子吗?
杜兰珍看了他一会儿:“那你也不能那么说……”
“那如果,”雁升往旁边侧了侧头,手按在颈部,“这是我爸妈干的呢?”
贺中鹤心猛地被攥起来。
在杜兰珍面前,他又一次把伤疤撕开,暴露在压抑的空气中。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不过我被卷进去了。”雁升轻声说,“不仅喉管,我身上有过各种各样的伤,缝的补的打石膏的,都因为我爸妈。”
“高一的时候我就从家里搬出来了,经济上没依靠他们。”雁升说,“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九了,你觉得他们有把我送进戒同所的资格吗?”
“……”杜兰珍倚到沙发上,捂着额头,沉默了很长时间,“你先回去吧。”
贺中鹤和雁升沉默着,然后缓缓动了动,站起来。
杜兰珍闭着眼睛紧皱着眉,抬手一指:“你坐下。”
贺中鹤慌乱地看着雁升,使了个眼色。
杜兰珍当然知道外边有同伙,她起身拉着贺中鹤往卧室走。
贺中鹤刚要挣脱,杜兰珍沉着声音:“别让我再找他爸妈谈一次。”
“咔”锁上门。
杜兰珍转身,朝雁升做了个“请”的手势。
趴在卧室门听见家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贺中鹤倚着墙滑坐到地上,抱着头狠狠搓了两把。
说不出是比预想的结果好还是差,但失败了。
怎么说呢,意料之中。
外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贺中鹤欲哭无泪地拉开衣柜,空的,没床单。
也没被罩或者其他替代品。
他走到窗边看了眼,插销直接锁上了。
欲哭无泪地倒到床上,贺中鹤挺茫然的,有点儿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赶这时候来送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