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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高玉智非常内疚地说：&ldo;我一直在外，没好好管老人，想起来心里很难过。这已经没法弥补了。现在，我已回到咱家乡工作了，以后我要尽量帮扶你们哩……有什么困难，你就活说，哥！我要把对咱老人欠的情，在你和嫂子身上补起来……&rdo;

高玉德怔了一阵，说：&ldo;我们老两口也是快入土的人，没什么要牵累你的。现在农村政策活了，家里有吃有穿，没什么大熬煎。要说大熬前，就是你这个侄儿子！，他朝加林看了看，&ldo;高中毕了业，就在村里劳动。大家有腿的，都走后门工作了，他……&rdo;&ldo;你不是在村里教书着哩？&rdo;玉智转过头问加林。

没等加林回答，玉德老汉赶忙说：&ldo;现在学生娃少了，用不了那多教师，就回来了。&rdo;他生怕加林在他兄弟面前告高明楼。他不愿意让玉智知道明楼下了加林的都教师。不管怎说，明楼是他们村的领导，不能惹！玉智屁股一拍就走了，但他们要和明楼在一个村生活一辈子哩！

高玉智沉默了一会，对他哥说：&ldo;好哥哩，按说，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要尊哩！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为难我！我任职后，地委和专署领导找我谈了话，说地区劳动局的前任局长，就是走后门招工太多，民愤很大，才撤换了的。领导说我刚从部队下来，又一直是做政治工作的，就让我担任了这个职务。这是信任我哩！我怎能辜负组织的信任，刚上任就做这些违法事其它事呢？怎样都可以，但这种我可是坚决不能做啊！哥，你要理解我的心情哩……&rdo;

高玉德老汉听兄弟这么一说，思谋了半天，说：&ldo;既然是这样，也就不能为难你了。唉……&rdo;老汉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便叫玉智和加林回村；他说走时明楼一再吩咐，他们家的饭做好了，专门等着玉智哩……

高明楼此刻正和马占胜在他的&ldo;会客室&rdo;里拉话。

明楼现在心里很慌，生怕高加林给他叔父告他，说他走后门让自己儿子当了教师，而把他弄回队里参加了劳动。当时这事是他和占胜共同谋划的，因此这两个当事人现在首先就谈这事。&ldo;万一这事让高局长知道了怎办？&rdo;明楼问正在喝茶的马占胜。占胜咧嘴一笑：&ldo;有个比教师更好的工作让他干，他还能再对咱说一长二短吗？&rdo;&ldo;更好的工作？&rdo;明楼噔起眼，&ldo;现时国家又不在农村招工招干，哪有比民办教师更的好的工作？&rdo;

&ldo;正好最近地区给咱县上的小煤窑批了几个指标。当然，这几个指标本来没城关公社的，因为城关以前走的人太多了。&rdo;马占胜接过明楼递上的纸烟，点着吸了一口。

&ldo;加林恐怕不愿去掏炭！&rdo;

&ldo;谁让他掏炭哩？现在县委通讯组正缺个通讯干事，加林又能写，以工代干，让他就干这工作，保险他满意！&rdo;

&ldo;这恐怕要费周折哩！&rdo;

&ldo;我早把上上下下弄好了。到时填个表，你这里把大队章子一盖，公社和县上有我哩。反正手续做得合合法法，捣鬼也要捣得事求是嘛！&rdo;马占胜一句不通顺的笑话，不光逗笑了高明楼，他把自己也逗笑了。两个人哈哈大笑一番，明楼才问：&ldo;高局长提起给加林找工作的事没？&rdo;&ldo;啊呀！你就在高家村是个精明人！&rdo;马占胜讥讽地看了一眼高明楼，&ldo;而今办这类事，哪个笨蛋领导明说哩？这就看手下人的心眼活不活嘛！咱主动给领导把这种事办了，领导表面上还批评你哩，可心里恨不得马上把你提拔了！&rdo;

高明楼惊得张开嘴半天合不拢。他心里想：怪不得占胜年纪不大，三十刚出头，就公社的一般干部提成副局长了！这人不得了，以后的前程大着哩！

正在他两拉话的时候，三星已经引着高玉智进了院子。

明楼和占胜慌忙迎了出去。

高明楼把地区和县上的两位局长接进&ldo;会客室&rdo;，他老婆上茶，他的大媳妇敬烟点火。

高玉智本不想来这里，但他哥不让；让他一定得去吃这顿饭！说明楼是村里的领导人，不能伤了他的脸。再说，老先人都姓高！他只好来了。

高明楼让占胜先陪高局长喝茶抽烟，他过来在厨房里安咐他老婆和儿媳妇先别忙着上菜。

他出了院子，把正在院墙角里抽烟的三星叫过来，压低声音问：&ldo;你怎不把你高大叔和加林也叫来？&rdo;

&ldo;你没给我安咐叫他两个嘛！&rdo;他儿子困惑地看着他爸恼悻悻的脸。&ldo;糊脑松！实实的糊脑松！你他妈的把书念到屁股里了！你快给我再叫去！&rdo;在上饭的前一刻，高玉德终于被三星捉着胳膊拉来了。

明楼慌忙出去，亲热地扶住他的另一条胳膊，问：&ldo;加林怎不来？&rdo;玉德老汉说：&ldo;那是个犟板筋，不来就算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