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越垂越低,连带着肩膀也耷拉了下去,颓丧地垂着胳膊,生无可恋地偏头去望谢无妄:“那个木……”
只见他迅速握紧了手中的宣纸,不叫她看见。
宁青青:“?”他在干什么?
“阿青,”他的笑容有些奇怪,声音哑得出奇,一字一顿沉沉撩拨心弦,“忽然想起,未曾亲手给你写一纸婚书。”
他牵着她,走向窗榻。
宁青青:“???”
她已经完全看不懂谢无妄了。
放着那么大一个木台不去修,放着一身伤也不去管,竟有空弄这些有的没的,真真是不务正业。她哪里用得上什么婚书?这种东西,一听就不像是钥匙。
他扶着她坐到软榻上,贴心地移来一只大背枕垫在她的身后,然后躬下腰去,从地上捡回笔墨。
动作间,颇有些萧瑟凄凉。
她忧郁地看着他。
广袖荡过长桌,一张雪白的宣纸缓缓铺开。
谢无妄微垂着头,神色间不见往日的漫不经心,精致薄唇微微抿紧,唇角略向下,弯出一道坚毅认真的弧线。
长眸半阖,眼睫投下了漂亮的阴影。
指尖掷出一缕焰,落进砚台。
燃着火的墨泛起了浅淡的金赤色,他挽袖,动作温雅。
执笔的手指更显修长,分明的骨节刚劲有力。
落笔,字迹潇洒,颇有风骨。
他这般写——
谢无妄
宁青青
永结同心
她怔怔看着宣纸上简简单单的字样。
不得不说,谢无妄的字是真的好看,字如其人,此话当真不假。
看着他的字,她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目光粘在笔尖,顺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流淌在雪白的宣纸上。
他放下玉梨木笔时,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把这纸奇怪的“婚书”拿到面前仔细看一看。
手却被他摁住了。
隔着长桌,他的大手覆住了她的小手。他的手干燥灼热,掌心大、指节长,像一座山或是一个无底深渊,就这么把她的手彻底吞没。
他斜倚在案桌上,微挑着眉,半眯着眼缝,唇角挑起轻狂的弧度:“想要?那就回来。”
说罢,他无情地抽走婚书,收进袖中,仿佛多让她看到一眼,他都吃了天大的亏。
宁青青:“……”
她无辜地眨着眼睛,目光钻进他宽大的袖口,心道:他可千万不要再流血,否则会弄脏了那几个好看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