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伤害她,甚至舍不得让她不开心。盛怒之下要她,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也许,她只是碰巧遇到了段琢;也许,她只是还没做好做母亲的准备,毕竟她自己还是那么孩子气,娇气又挑剔。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深思其中的种种矛盾之处,起身取了药膏过来。
望着她红肿的手腕,他眼中冷芒一闪而过,手腕肿得这么厉害,那人握她时,不知用了多大的力。
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管她对段琢抱着什么样的情感,他的妻子,都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年年一梦香甜。
醒来时日已西斜。夕阳金红的余晖透过雕花槅扇斜斜射入,将整个屋子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年年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时什么都不想做,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胸口蓦地传来一阵凉意,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寝衣已经全部散开,露出里面大片雪肌。
年年:“……”随即,她发现了手腕上的异样。有人帮她上过了药。
她看了手腕片刻,坐起倚在床头,掩好衣襟,扬声唤道:“琉璃。”
琉璃不在,珍珠袖口扎起,扛着一根竹竿子出现在窗口。她面上红扑扑的带着薄汗,笑道:“琉璃姐姐带着琥珀去了闻钟巷,今儿可能回不来。”
年年想起来了,今儿琉璃要把她嫁妆中那些粗苯的箱笼都运到闻钟巷去。她嫁妆多,关照了琉璃,实在来不及收拾,便在那边住一晚,不必再来回赶得累。
倒是珍珠,年年惊诧地看着她手中的竿子:“你这是做什么?”
珍珠笑道:“奴婢在粘知了,不让它们吵了郡主。”
年年知道,每年夏日蝉噪声声时,王府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粘知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粘知了的工具,不免好奇多看了两眼。
珍珠问:“郡主要起了吗?奴婢服侍您穿衣。”
年年看她身上又是汗,又是灰的,有点嫌弃:“你忙你的吧,我自己穿就是。”顿了顿,问道,“内室除了你,还有谁进来过吗?”
珍珠道:“您刚歇下不久,姑爷进来看过你。”
年年怔了怔:看来之前不是梦,聂小乙真的来过。她手腕上的伤是他包的吗?等等,她仔细回忆着,他似乎对她说,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他想得可真美。她记得,她当时就怼回去了。倒不记得他是什么反应。
他应该会很生气吧?延续子嗣乃是人伦大事,像她这种离经叛道的行径,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
这回,聂轻寒应该能认清现实,斩断对她的那些温情了吧。她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招?早想到了,在圆房后说上一句,她的仇恨值也不至于会腰斩。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有了这一招,她损失的那些仇恨值迟早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