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又彻底地,对她,对自己,低下了头。
唐家和江家的婚约,最开始的人选,并不是她唐沅。
所有人调侃过无数遍“怎么会落到你们头上”的这件事,其实根本就是她努力,亲手争取。
海面上的风遥遥吹来。
唐沅觉得自己真的很冷静,除了话里那一点点的颤音。
不想去思考那边江现在想什么,又会想要说些什么。
她只是一句比一句更清晰。
“你夹在书里的门票我看到了。”
“江天德找你说了什么话,我大概也晓得。”
“还有你放在储物室旧箱子里的那个拓麻歌子。”
“我全部……全部都知道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
是外婆去世后他在沙发上独坐,灵堂休息室里低着头沉默,回济城时亮起灯长夜难眠……
还是更早。
时间往后倒,倒过她不知情的那些高中时光,倒回到初中那一场篮球赛。
或许,其实早从那一天开始,他就被狠狠摔碎在地,再没有走出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吗?”唐沅低着声一字一顿,吸了口气,鼻音有点重,“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短暂又漫长的安静里,她喉咙哽了哽,“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曾经想要的礼物,他买了。
她想和他一起过的新年,早就来了。
在她不知疲倦追逐他的那些时光里,她以为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可是原来,并不是没有回应。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夜风太刺眼了。
又或者是,她这一句说得太用力。
眼泪砸了一滴掉进尘土里。
“……江现,你不可以这样。”
被风吹散的声音摇晃,唐沅迫切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只能闭了闭眼,“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你怎么可以,就只是回应得这么小声。”
怯懦,胆小,害怕。
隐藏着,隐瞒着。
她一次次精疲力尽,惶惶不安。
喉咙哽着,眼泪又掉下来。
“不要让我后悔,好不好。”
我绕了这么一大圈奔向你。
赌上勇气,决心,付出了全部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