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不需要购买门票,稍作登记之后,叶斐晴便领着戚临进了馆内。
此次画展不以山水为主,画的多是些奇事——例如阎罗殿审鬼、拔舌地狱之类的。戚临的目光在上边匆匆而过,说句实话,他着实不是能欣赏地来这些的人,莫说是阳春白雪,就算是下里巴人的画他也不一定喜欢——那什么图勉强凑合,用来调戏钟情倒是十分有趣。
展馆里形形色色的人相互交织,逼得叶斐晴不得不与他贴近了些,光裸的胳膊时不时地撞在一块,对方的温度通过接触的地方全数传递过来,让戚临有些不自在。
但他压抑着,没有说话。
参观的人老少有之,有个老者负手而立,向前倾身打量着面前的画。旁边的小孩也学着站在线后,端得是一副认真模样。
戚临侧目一瞧他看的那幅画,画的正是第五层蒸笼地狱的情景。戚临心下一讪,小声说道:“这么点大的孩子来看这个,也不怕晚上回去做噩梦。”
叶斐晴闻言四下张望,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孩子,接话道:“估计是跟着家里长辈来的,说不定旁边的就是他爷爷。”
戚临的火气被空调消了大半,也愿意与叶斐晴多说几句话了。他转过头来看着叶斐晴,发现对方不止是容貌与钟情相差无几,就连身量也是别无二致。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眼角晕开了几条纹路,似是一时春风拂过,吹皱碧水。
“那你呢?我瞧你这样的,不像是会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叶斐晴注视着他,眼里带上了点让人捉摸不透的颜色来。
“戚先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叶斐晴问道。
戚临笑道:“你说说,何为真话,何为假话?”
“假话就是,我确实对这次画展很感兴趣。”叶斐晴顿了顿,目光仍是未离开戚临的脸。
“真话呢?”
叶斐晴继续说:“真话是……这只是我约戚先生见面的一个理由。”
戚临眉上一挑,戏谑之色自眼中一闪而过,“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想怎么样?”
“如果戚先生不答应,我只有找别的理由了。比如溪见山的莲花开了,戚先生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游湖?”叶斐晴道。
天知道他戚临这辈子最讨厌游湖。
戚临打量着他的那张脸,暗自心道对方还真是做得鬼斧神工,天底下竟是会有与钟情如此相像的人,仿佛每一处线条都复刻了一般。只不过钟情的眉眼向来是下垂着的、压抑着的,犹如覆了雁苍山顶的霜雪一般。而叶斐晴的眉眼,流转之间总带着一股柔和感,让人心生亲近。
“溪见山凉快吗?”
“挺凉快的,听说温度比外边多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