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疲惫道:“你们回来了。”
时渊看到,池咏歌的手上有伤口,大概被兔子咬了,缠着厚实的一圈绷带,血还在不断涌出。
池咏歌放低枪口,又掏出一支抑制剂,扎在自己的大臂上进行注射。
半透明的液体进入体内,灼烧感明显,他额前青筋暴起。然后他说:“这是伽马深渊的感染群。”
……
“巢穴”陷入一场庆祝中。
鼹鼠人在隧道里穿行,奔走相告,不断欢呼。杰拉德和摩根给了他们战斗后的慰问品,大块大块的生肉扔了出去——有些是直接从兔子身上扒来的。
他们大快朵颐,还不忘问候:“狄温!你没有事情吧!”
“没有。”狄温沙哑回答,“我好着呢,快去吃东西吧。”
这群鼹鼠人欢呼着走了。
鼹鼠人高兴极了,他们又一次守住了家园。
而其他人却没有那么乐观。
狄温脸上像是有不化的阴云。她把火堆点起来,架起水壶烧水,说:“池医生,你确定是伽马深渊吗?”
“对。”池咏歌回答,“我采样对比过了,就是它。”
狄温久久不语。
良久后,她问:“……陆上将,你一直是这么打仗的么?”
陆听寒彬彬有礼地挑眉。
“没事。”狄温说,“我现在知道了,联盟不是没人了才让你当这个上将。你确实是有这个本领,像是……知道怪物在想什么。”她的手无意识在衣角摩挲,喃喃,“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要怎么办?它又回来了啊。”
伽马深渊是鼹鼠人永远的噩梦。
深渊活跃时他们要不断移动,换着地方住,才能安全一些。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飞行器的战斗力、陆听寒的能力以及抑制剂的潜力,对鼹鼠人帮助极大,但主城危在旦夕,陆听寒他们是不可能留下的。
狄温自然明白这点。
之后的两天,伽马深渊的感染群又来了两次,一次是兔子,一次是疑似田鼠的生物。好在规模不大,靠着众人努力守下来了。飞行器上的感染监测器一直在报警,伽马深渊当真活跃起来了。
第二天晚上,时渊正在“巢穴”的小房间里打理尾巴,身旁的陆听寒在擦拭手枪。
外头隧道传来一声:“陆上将,你在这里吗?”
是狄温的嗓音。
“我在,有什么事?”陆听寒说,他把灯光调暗了。
年老丑陋的女人驼着背,走了进来。在暗淡的光下,她脸上的沟壑明显。
她哑声道:“上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我没法和你们一起走了。”
时渊很困惑。
陆听寒却并不惊讶:“因为伽马深渊?”
“对。”狄温深深叹息,“我——我没办法抛下他们。”她停顿了一下,神情几乎是挣扎的,“我不想再耽误你们。其他人都不了解城市的分布,我尽快给你们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然后、然后看一看,你们想什么时候走。”
“……我知道了。”陆听寒颔首道,“联盟依旧感谢你们的帮助。”
狄温苍老的手攥紧了,又说:“我也想回去。我和杰拉德先生都在尔顿出生,那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经常和其他人讲起尔顿,讲起城市,多萝西最喜欢这些故事。”
她说,城市里有房屋,钢筋和混泥土能带来安全感;她说,长街热闹,广场宽阔,即便小街小巷也别有风情;她说,尔顿到处飘扬雄狮旗帜,威风凛凛,而除了城市还有乡镇和村子,那些地方同样美丽,同样叫人怀念。
她说,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鼹鼠人们听她讲故事,描绘从未见过的景象,眼中满是期待。
“我之前没想到李斯特将军还活着,还向尔顿撤退了。”狄温干巴巴地笑了,“说不定他真的还活着,说不定,你们真的听到了他的‘回声’。”
语言难以形容她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