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轻轻一抬手,狼居胥山上下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哑黯。
宁静的山下,霍去病的声音,在匈奴人的神山上回荡出震响。
他向着这些一路跟他艰难受训,吃尽干旱苦、受足饥渴苦的士兵们,高声宣布:
&ldo;我们‐‐胜利了!&rdo;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又是一片安静。军人们似乎经过了太多的艰难困苦,面对这既定的甜美果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霍去病再一次大声告诉他们:&ldo;我们‐‐胜利了!&rdo;
&ldo;吼‐‐吼‐‐吼‐‐吼‐‐&rdo;
汉朝军人们如梦初醒一般,爆发出山海呼啸般的呐喊!
战鼓声隆隆而起,战旗尽情飘扬。他们在匈奴人祭天之处,宣告了大汉朝那吞山倒海的胜利已经不容置疑。
&ldo;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rdo;
军士们高挥着手中杀敌的武器,直抒胸臆地高声呼喊。
他们亲历了汉匈之战最酣畅淋漓的战场,他们亲历了汉匈之战最硕果辉煌的战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
当霍去病、李敢、卫山他们以最荣耀的姿态,最骄傲的笑容享受着这胜利的喜悦之果时,数千里外的一座小小军帐中,老将军李广颓然靠倒在一堆枯乱的稻草之中。
李广因再次失道而误战,数日来茶饭不思。
卫青派长史送来食盒劝他用餐,又问起他失道的详情,他需要详细情况写书呈上交皇上。
李老将军哀莫大于心死,只说:&ldo;这事情与我军中校尉等人均无干系,是我李广一人误道。&rdo;
李将军拒绝去将军幕府,拒绝了与刀笔吏对质。
那从不服老的李广,那傲气固执得有几分孩子气的李广,已经再也看不见了。
现在躺在军帐草堆上的,只是一个垂垂衰矣的老人。
他的双眸已经全无了神采,一个装满了食物的食盒被冷落在一边,闷热的天气中,隐隐有了馊臭的味道。
塞外的天空中,南飞的归鸿正开始离开这无情无义的大漠;军营里暮色中的号角声,响得凄清。
汉将军李广,慢慢将头上的战盔,松挽配,解搭扣,一点点取下来。
战盔取下,他已经发白如雪。
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五十年的战事操劳而白了发,还是这几天忧伤过度而一夜白头。
陪伴了他五十多年的战刀缓缓出鞘,李广看着这位老兄弟,内心感慨万千。
它曾陪着他,飞马走秋原,月下射猛虎;它也曾陪着他,怒杀灞陵尉,边州逞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