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锣声震耳。
经这一记眼神确定,武芙蓉心里彻底有数了,她又想哭又想笑,眼睛里跟蒙了一层水雾一样,伸出手,照着呆若木鸡的上官朗便是一拳,笑道:“别看了,该上场了!”
上官朗跟被抽走了半身魂似的,嘴巴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双眼瞪到了最大,目光直直落在武芙蓉身上,哪怕到了击鞠场里也移不开。
武芙蓉摸着即将要与她并肩作战的枣红骏马,上马前朝着马耳朵温柔交待几句,算是联络感情。
她看着马,上官朗就看着她,两眼一眨不眨,直勾勾的明目张胆,连下属递鞠杖都忘了拿。
高亭上,裴钰掌中琉璃茶盏欲碎,指端通红。
裴韶呷了口茶,看着场中一幕,心平气和道:“看来上官大人对阿武很是欣赏,我可没说过要阿武上场,眼下既上了,便必定是上官大人的意思了。”
裴钰一掀眼皮,平静下翻涌着难耐怒气,冷不丁道:“大哥,阿武这两个字,是你能叫的?”
“不然呢?”裴韶弯了眼睛,“若叫蓉儿,就未免过于亲昵些。”
这时又是一声锣响,敲碎了两兄弟间的箭弩拔张。
裴韶一展玉骨扇,朝外转回脸道:“开始了,二弟还是专心观看吧,少与掌中可怜茶盏过不去,它们又没得罪你。”
裴钰冷笑:“大哥倒是云淡风轻,手下的人连输两场亦能这般从容。”
“这第三场不才刚刚开始吗,鹿死谁手,谁又知道呢。”
亭下,赛事火热。
武芙蓉一挥鞠杖,将赤色木球从上官朗杖下接过,用力一扫,正对敌方球门。
场内外顿时欢呼一片,上官朗借着动静大,睁着两只不可置信大眼睛,低声问武芙蓉:“你也是穿越来的?”
武芙蓉一点头,太多话哽在喉中,启唇想说,一看他身后,忙道:“小心!他们又来了。”
上官朗连忙举杖迎敌,同时不忘对武芙蓉道:“注意你七点钟方向,那一帮人可能打算把你包抄。”
武芙蓉未转身,直接驾马:“我先绕他们一圈,你替我断后,打乱他们。”
“好!”
半场下来,朱旗连升,败局有所扭转。
连裴韶身后的参谋都忍不住惊叹:“真是奇了,武姑娘与上官大人分明是第一次合力上场,二人竟能有如此默契,就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可不是吗,刚刚上官大人险些坠马,是武姑娘一鞠杖将他托回去的,难道他二人先前便认识不成?”
裴钰听着不断钻到耳朵里的话,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她的击鞠是他当年一手教出来的,初学时他怕她坠马,常常跟在后面,见势不对便一杖将她托回,护她周全。
现在倒好,她拿着从他这里学来的本事,去护别的男人。
武芙蓉啊武芙蓉,真有你的。
裴钰心想,若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在回来时便将她一刀宰了,省得现在惹他心烦,碍他的眼。
第三场时间最久,最是精彩。
武芙蓉策马挥杖,不知不觉间大汗淋漓,好几次看着己方升起的朱旗,感觉这场肯定稳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就又改了战术,把她和上官朗打了个措手不及,同队的其他人也帮不上忙,都在等结束下场歇息。
他俩强撑到最后,仅差一旗便能得胜,偏偏沙漏里的沙子流干净了,只得饮恨西北,与胜者之名失之交臂。
武芙蓉下了场,虽然全身是汗,但感觉从头到脚从未像此刻这般通畅过,心里堵了许久的那口郁气好像一下子出来了,痛快异常。
上官朗把绕在身边的大官小官都给支开了,就守在武芙蓉跟前,武芙蓉去哪他去哪,堂堂二品大员,活像个跟屁虫,他身边的自己人都惊呆了,不懂他这是想干嘛。
其实是上官朗快憋疯了。
他是个话痨,但他太久太久没和人正常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