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完同情的看了眼沈楚白就走了,范文芳好不容易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走廊里一片愁云惨雾。
明白自己的妈妈是多么渴望抱孙子,沈楚白烦躁的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却又被护士及时的制止了。
佟蔻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噩耗,嘴里发出一连串意义难明的音符,整个人濒临崩溃。
等到奕桐赫一把搀住她不让她跌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终于吐出一句他们都能听懂的话。
“造孽啊……真是冤孽……”
奕轻城第二天就听罗峰说了这件事,他眉宇深沉,忽然问道:“奕柔柔打下来的那个胎儿,有人亲眼看到吗?”
“医生都看到的,家属是禁止入内,总裁怀疑她没有流产?”
“不,我从来没相信过因果报应这件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得不信了。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缓缓的开了口,声音如同酝酿千年的芳醇美酒,却也冷得吓人。
“还有件事,”罗峰推了推眼镜,有点纠结不好的事情都归到同一天来汇报了。“余兵远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奕轻城脸色微变。
“就在昨晚上,是车祸,目前警方已经介入了。”
他没了上班的心情,“把他住的地址给我。”
凉夏在电话里听了个大概,她想跟过去看看,奕轻城没同意。百里靖见她忧心忡忡的,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
“怎么说都是你大叔的舅舅,时运不济,人才没能派上用场。好不容易过了几天的好日子,竟然出这么个意外。”
“或许不是意外,”凉夏没来由的烦躁起来,“余兵远知道的比较多,他也许有什么事情没和我们说清楚,而暗处的那些人或许找到了要的东西,就杀了他。”
“没那么复杂吧,你别胡思乱想。爆炸案即使真的牵连了很多人,时隔这么久,谁还有心思盯着不放。”
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凉夏被吓了一跳,一看号码居然是她爸。奕桐赫哽咽着,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连不成句,费力的听了好半天她才弄明白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不是会有奇迹的吗。”
“唉,我是觉得奕家好像被人诅咒了,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长治,又是柔柔,家业再大子孙不兴旺,以后也得败啊。”
凉夏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失神的挂了电话,按理说奕柔柔受此大挫,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那毕竟是生命,哪怕她恨透了这个姐姐,也不希望报应在孩子的身上。
她下班的时候外面停着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见到她出来只是点点头,抿着唇不发一语。
但是狼狈的样子却早已不复沈家大少昔日风采,这半日之间竟似忽然老了十岁,额上的皱纹都凸显了出来。
她没上他的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不多时沈楚白开车跟了上来,速度和她保持一致。
劳斯莱斯本就招摇,再这么占着马路定定性性的开着,引来路人纷纷侧目。凉夏知道躲不过去了,停下来主动坐进了车里。
“你不在医院陪老婆,还有心情逛街。”
“我没法面对她,夏夏,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伤害了你,背叛了你,最终我和柔柔也没能长久。”
“我听爸爸说她很有可能……”凉夏斟酌着,还是没把话说出来,“你不应该来找我,这个时候,她很需要你。”
“她需要的不是我,”沈楚白苦笑,“是良心。”
“你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奕柔柔是你一生的挚爱,你怎么好辜负你的挚爱。”她冷笑。
“在你告诉我,学校里和我恋爱过的那个女人跳楼的事情之后,我曾经去她的老家查过。”
沈楚白缓缓说道,“她之所以要回老家,是因为怀着我的孩子,而柔柔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她逼走了。
一个在校读书的女孩子,未婚先孕还被勒令回家,这是奇耻大辱。所以,她走了极端。未曾想,柔柔的孩子也没了,这何尝不是一命抵一命。”
凉夏吃惊的盯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从她老家回来之后,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要为我当初的肆意妄为负责。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觉得,柔柔并非我表面看的那么娇弱。
可是太晚了,什么都晚了,包括你,夏夏……我唯一庆幸的是,你还好好的活着,你去了日本避开了锋芒,终于没有让我抱憾终身。”
沈楚白把车停在了路边,哆嗦着从盒子里抽出烟,一支接一支的抽。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嗓子因为抽烟过多而沙哑着。
头发乱糟糟的,衬衫也是扣子错乱,无心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