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跟著我一起抬头望向那个缺口处的范宇轩,也看傻了眼。
为了看的清楚些,我们两个冲上了二楼,来到那个塌陷的缺口处,想确定我们刚才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麽。
由於灯具全坏了,我拿出手机,用上头的小led灯照向那缺口处。只是看清里头的东西时,我和范宇轩对望一眼,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原因无他,在那缺口处的边缘,我们看到了一根又一根的断骨,甚至还有不齐全的头骨,也就是说,应该布满钢筋的地方居然全用人骨取代,也难怪只是下个雨而已,天花板居然会坍塌。
除了惊骇之外,我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栋楼偷工减料也偷的太过份了吧。」
听我这麽一说,范宇轩身子一抖,居然白了一张脸。
看著他异常的反应,我试探问道:「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事情?」
「没事。」脸色煞白的他猛摇著头。
「看来这栋楼住不得人,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推著范宇轩起了身。
一脸惨澹,范宇轩道:「你走吧,我的钱全用来买这栋楼了,还能去哪里?」
「大叔,先保住性命再说吧。」在我三劝四劝之後,范宇轩总算跟在我身後准备一起下楼。此时大地突然传来一阵猛烈地摇动,先是左右摇,然後是上下震动。
「地震?」我们同时惊呼。
这栋用人骨盖成的房子,岂能经的起地牛翻身,我们才感到不妙时,整栋别墅已经完全崩落,朝来不及逃生的我们当头压下。
瞬间,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整个人好疲累,好想睡上一觉。
一阵挖掘土石的声音,把我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拉回来。没多久,有人托起我的身体,把我移到平坦的地方躺著。虽然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救了我,可是却怎麽也睁不开。不过,这个人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我努力了好久,总算睁开眼睛,不过当我起身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迹。
到底是谁救了我?
没空细想,远方一阵叱骂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快速跑向那声音的来源。来到山坡下,我看见一群人围著一个圈圈,谩骂声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费了好大劲力,我总算挤到圈圈的内围,才发现有个人跪坐在圆圈的中央,是范宇轩,哭的涕泪纵横的他,不断向人群磕头。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麽状况,我还是奋力挤到范宇轩的面前,拦在他身前,大声道:「你们到底想做什麽?」
「要他赔命。」止住众人的喧闹之声後,一个佝偻老人用阴沉的眼神逼视著我。
「什麽事情这麽严重,居然要他把命赔给你们?」我毫无畏惧地把目光迎向老人。
「小老弟,请问你对刚刚那栋别墅有什麽想法?」佝偻老人露出比鬼还难看的笑容。
「没有天良,一栋楼居然可以偷工减料到那个样子。」我咒骂道。
点了点头,佝偻老人又问:「如果说,你用一生积蓄买了这样的楼,结果因为一场地震塌了,还压死你的家人,你怎麽想?」
见我沉吟老半天说不出话来,佝偻老人笑的更得意了:「是不是巴不得建商和承包工程的人以死来抵命?」
之所以沉吟不语,是因为从范宇轩惨白的面容看来,我已经猜出事情的大概了。这个范宇轩如果不是建设公司的人,就是承包商,而他们所盖的房子一定出了问题,甚至可能闹出人命,才会惹来这许多人的怨恨。
「小老弟,无话可说的话,就退开吧,不关你的事,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佝偻老人朝我挥动他手中的拐杖,示意我离开。
虽然知道范宇轩理亏,可是要我在这个时候丢下他,实在狠不下这个心。
正在苦思对策之时,范宇轩居然推开我,面向众人:「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很不好过。我承认为了赚取暴利,经手的房子都有偷工减料,但是我没想到居然会害死这麽多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范宇轩站的如此抬头挺胸。
听他这麽说,群众又是一阵鼓躁:「说这麽多有什麽用,把命赔来。」
还想帮他辩驳几句,范宇轩朝我摇了摇头,黯然道:「国书,谢谢你,我想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范宇轩高举不知哪来的刀子,狠狠地刺入自己腹部,往横一切,居然切腹自杀。
见到这一幕,周旁躁动之声立即静了下来。不是吗,他们要的就是以命相抵,现在范宇轩把命奉上了,还有什麽好说的。
难过地扶起满身是血的范宇轩,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紧紧抓住我的手,范宇轩吃力地道:「国书……谢谢你今天陪我睡,这是三年来,我心境最平静的一夜……」
虽然这个感谢词有点怪,我还是回握他的手,说:「不客气,既然你已经放下了,就不要再心存执念了,免得永远离不开这里。」
无力地点了点头,带著微笑的范宇轩,随著一阵吹来的清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同时,我发现人群中也呈现两极的变化,有些人像范宇轩一样,呈粒子化被风吹散,有此则是伏卧在地变成了石像。看来有些人放的下,得以脱离此地,然而还是有些人无法化解心中的怨念,打算在此等待下一个仇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