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坐落于风景如画的清凉山山下,名声并不太大,甚至比不上当地几家传统书院,但它绝不在“传统”二字的范畴内。
清凉山巨大,山势舒缓,并不高,坟起在辽阔大地之上,好像母亲的乳|房,哺育着世世代代生存于此的生灵,也孕育出无数流传千古的才子佳人。在花荣国,清凉山这一带世代被誉为才子的圣地,美人的故乡。
这里环境优美,民风淳朴,距离青丘山又不远。曾经,时常能在清凉山一带看到与人们和睦相触的狐妖,男女老少,并不少见,在清凉山外素绫河画舫上看到许多缓歌慢舞的倾城国色,也多是狐族女子。
如今,才子依旧,佳人零落,昔日的盛况已看不到,素绫河上只余下风流骚客门一声声的怀叹。
林青和楚兮兮护送张轩来到白鹿书院的时候,夜幕早已落下。三个披星戴月跨入书院中,周遭寂寂,秋风正恣意抚过这座母乳山。
草木摇曳,仿佛响起别样的涛声,让人心旷神怡。
远处孤耸的高楼屋脊上,有个白衣少年正赤着足,披散一头长发,手执正宗狼毫对月疾书,个个文字龙飞凤舞,洒落空中,仿佛飘零的花瓣,落英缤纷,不断弥散。深秋晚风吹过疏狂少年,吹动他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飘摆,描绘着风不羁的样子,露出他厚实的胸膛,潇洒已极。
远处山梁上,清辉流转,一棵迎客松下,一个中年男子正盘坐青石上,腿上横着一张梧桐古琴,弹奏着一曲悲伤苍凉的曲子。
白鹤在松盖上闻琴起舞,时而腾起两两盘旋,然后各分两边,依依不舍的飞开,满蕴着别离的苦楚。
白鹤已解曲中意!
那人琴艺委实已入化境,炉火纯青,有了种道的意味,不可琢磨,又蕴含其中。
而在庭前,两边花园中白菊繁盛,激斗着寒冷的秋意。后面是一丛金竹,萧索而立,节节分明。
竹下,站着一个身穿麻袍的老子,头发花白,两道粗重的一字眉,眉下则是一双古井无波,宛若秋潭一般的双眼。双眼间是如山的鼻梁,鼻梁下的嘴巴则隐在浓密的胡须之间。
那是个矍铄的老人,静静站在那里,好像在等待。他无声的鼻息好像双龙吐息,形成两道白气,在鼻孔中进进出出,林青一看到他就感觉到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随着他的呼吸在进进出出。
同时林青也感觉到,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修士,但身上同样蕴含着无上道的意味。
“老师!”才跨入书院,张轩一看到那竹下老者,立刻便叫了一声,显得无比轻松宁定。
“你终于回来了!”老者眉梢微动,双目熠熠生辉,看向张轩道:“这一遭,头断了,气犹存,可见不废平日所学!”语气不无感慨,但更多则是欣慰。
“多亏身边两位古道热肠的朋友全力襄助,不然学生万难回到老师面前。”张轩怀中头颅吐出声音。
“二位,里面请!”老者望向林青和楚兮兮,微微弯腰施礼,请他们入内。
受他这一礼,楚兮兮立时眉头一皱,伸手扶着额头,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一阵目眩神迷。林青见势不妙,不着痕迹的以魂力扶住了楚兮兮,暗暗问道:“怎么回事?”
“他这礼太重,我受不起!”楚兮兮奇怪的说道,语气有些惭愧。
林青听的愕然,他自己也受了老者一礼,却并无任何不适。“还有这种事情?!”林青心里一阵惊奇,随着老者引领,穿过花园,进了一间客厅。
大家落座,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学生端茶上来,顿时满屋生香。
这时老者方才看向张轩,轻叹口气道:“上前来吧!”
张轩闻言,连忙起身来到老师身前。老者缓缓起身,一抖袖子,露出一双粗糙的手,揭开张轩额上荷叶,伸手二指在茶水中一沾,挥手一洒,水已成一团白气,覆在他伤口上,血立时不能流出。
张轩神色一松,显然痛苦也随之减轻不少。
旋即,老者接过张轩头颅,忽然张口呵出口气,化成一团清流,包裹住张轩颈下伤口,这才将其头放回远处。
头颅归位,血肉相连,气息流通,张轩终于恢复过来,只是流血过多,虚弱不堪。
老者吩咐他饮下那杯茶,然后又唤来一学生,扶着张轩下去修养。
林青和楚兮兮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老者就这么把张轩给医好了。老者施的什么手段,运转哪般玄机,林青都看不透。太玄了。
“呵呵,没有吓到二位吧!”张轩走后,老者忽然问道,面带微笑。
楚兮兮尴尬一笑,显是被吓到了。她也多次见过自家小姐救死扶伤,但却从没见过这等神奇的手段。
林青则是打量着老者,妄图看出些玄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