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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第1页）

&ldo;你看，直到现在，你也没忍心告诉他们现实。由我来吧，现在别说我们亲爱的团长，我都不是莱特先生的对手。&rdo;

&ldo;虚假的希望……因为那预言可能只针对身为&lso;血肉&rso;的魔王，没有包括魔王的本体吗?&rdo;安表情沉静地问道，语调方面滴水不漏，如同在进行一场真正的谈判。&ldo;我想要知道详情。&rdo;

女战士不再大大咧咧地展露所有情绪。眼下她整个人锋利的气质内收了不少，奥利弗完全看不出她此刻的感情。

&ldo;等等。&rdo;奥利弗伸出一只手，打断了安的问话。

&ldo;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关于尼莫的本体，个人而言，我不希望你们知道。我仅仅是来告知真相的，这就够了。我们或许可以跳过这个话题。&rdo;

冰蓝色的兽瞳转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ldo;你们知道神存在，知道自己曾和神一同战斗，这就足够了。&rdo;他重复了一遍。

&ldo;我想要知道，无论那是什么。&rdo;安坚持道，&ldo;奥利弗，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担忧。当年你父亲是因为这个丧失斗志的，对吗?但我想……不，我需要知道。&rdo;

随即她转向艾德里安的方向：&ldo;克洛斯，我不想牵扯到你，你可以回避。&rdo;

骑士长没有动弹，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不出起身的意思。

于是安再次转向杰西的方向，抬起下巴，语气不卑不亢：&ldo;说实话，个人而言，我没那么大好奇心。我半点儿都不想知道魔王的真正样貌‐‐可现在我需要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负责。就算我们都只是，唔，卑微的人。&rdo;

&ldo;请告诉我，杰西&iddot;狄伦。&rdo;她坚持不叫他&ldo;谮尼&rdo;，带着一点坚硬的骄傲。

这一次，奥利弗没有再试图阻止。

&ldo;土地?二十几公里的岩层下，他的本体就在那里。&rdo;

见奥利弗没什么反应，杰西甩了下蓬松的尾巴，继续了被打断的话题，声音里没有带有惯常的幸灾乐祸。

&ldo;你和你的臣民正踩着他的本体呢，萨维奇小姐。&rdo;

神的解释相当简单，杰西直接将一部分信息展示在了空气中。

幻象之中，白色的怪物紧紧蜷缩，安静得不似活物。数只宽大的翅膀包覆着脊背，如同包覆花苞的花瓣，带着无机质的美感。在这个大小看来，覆在它身上的土层几乎薄得不可见。

奥利弗发觉了其中明显的差别‐‐和自己所看见的不同，在展示给两人的画面之中，杰西&iddot;狄伦隐藏了自己的本体样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会议陷入僵局。

艾德里安&iddot;克洛斯凝视虚空，明显陷入了思考。而安仍旧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她只是侧过头去，目光通过会议室的大窗户，望向窗外在风中摇曳闪烁的金色叶片。

两位资深战士没有尖叫，没有崩溃。两人只是气质中掺杂了些许灰烬般的死寂，身体石雕般纹丝不动。

杰西看了几眼前任骑士长，尾巴甩动得更为焦躁。

奥利弗也不再吭声，他捧着早已喝空的茶杯，静静等待自己的同伴回过神来。

他清楚同伴们可能的心理，曾经他们都以为看到的世界便是全部。

天空不会落下，大地不会裂开。人们怀有莫名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理所应当地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需要担忧的顶多是战争和疫病，至于那些天翻地覆的、末日般的灾难，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荒唐故事之中。

他们坚信自己会平凡地死去，连同类所为的犯罪都很少真心细想。

可现实不会因为人们选择不去看，就不复存在。他所爱的怪物已经在这地面下蜷缩了亿万年，他才刚刚得知几日，就连踏上地面前都要恍惚几秒。

孩童们在他面前笑闹着跑过;商贩们赶着马车，担忧着生意;年轻人们在灌木后亲吻，无忧无虑地拥抱彼此。自己却眼看脚下的土地，在想这世界会不会在下一秒万劫不复。

无知者无畏，不懂畏惧的人反而可能活得更为安稳幸福。

多么残酷。

眼看时间要过半小时，这沉默有无限期蔓延的架势，杰西率先开口。

&ldo;莱特先生不是我见过的第一只世界之柱。准确地说，他是第二只。奥利弗&iddot;拉蒙，我见过非常相近的情况，只不过上一次，意外诞生的&lso;自然神明&rso;并没有对世界之柱抱有半分爱意。&rdo;

白色的野兽习惯性地露出獠牙，可接下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把牙收了回去。看起来有点不自在。

&ldo;然后呢?&rdo;奥利弗啪地攥碎手中的茶杯，那些碎片却没能成功划伤他。

&ldo;和谨慎的莱特先生不同，那只世界之柱有一次沉睡太久，以至于没能发现打破力量上限的生命。现在的你应该知道，作为世间万物真正的同类‐‐如果你想，你对力量的利用率会比我和莱特高个几十倍。那一位&lso;自然神明&rso;也是如此。&rdo;

杰西的声音冷酷而平静。

&ldo;他迫不及待地变强，然后像你一样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他吓坏了，拼命抽取地表生命的力量，试图尽快杀死还在沉睡的世界之柱，保证那世界长久地存在下去。啊，那边的&lso;地表&rso;将他奉为英雄，尊为最后的希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