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他从妈那儿听了大概,虽然知道最后检查结果没问题,但他心里还是被膈应得难受。俞焦从小就想当军人保家卫国,一心向红,奈何家有万金,力不从心,只能弃军从商,但信仰根植于心中多年,早已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听到这消息,他无论如何也想当面确认一遍。
裴行简觑他一眼,淡声说:&ldo;没吸,违法乱纪的事不干。&rdo;
俞焦当即舒了气:&ldo;我就知道。&rdo;
他又乐呵呵,意有所指:&ldo;你昨晚是不是被我姐的状态吓坏了?&rdo;
裴行简掀了掀眼皮,没有否认:&ldo;怎么?&rdo;
俞焦脸上笑意渐隐,睁大着眼看向裴行简颇有推心置腹的感觉:&ldo;这事发生在好多年前,又在国外,我妈锁住消息,家里也从来不提,怕我姐再难受。&rdo;
&ldo;她那时候在国外读大学,寒暑假都不回国,跟导师在学校做项目、专业实习,有多优秀你看她书柜里一排排奖状也能看出来,简直是拼命三郎。要毕业那年,参加项目庆功宴的路上竟然遇到变态,她向当地警察求助,结果那假警察跟变态是一伙,她和同伴一起被掳走了。&rdo;
他朝客厅努努嘴:&ldo;别看我妈平时仪态万千的,知道我姐消失48小时没找到,又哭又急直跳脚。那变态掳了好多其他肤色的外籍人,把房间装潢成警察局的样子,干尽龌龊事,他不大喜欢黄种人,所以我姐一直被关着。半个月后警察才找那两个变态,我姐本来就瘦,那天看到她手脚被捆着蜷在地上,人更瘦得皮包骨头,头发乱糟糟的、眼球凸着布满血丝,六神无主,那画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rdo;
俞焦抹了把眼睛,笑说:&ldo;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我姐也挺不容易的,昨晚在警察局就一直不舒服,今天还应激发高烧,你可得好好对她。&rdo;
&ldo;她脾气不好,做事要强,吃软不吃硬,晚上还经常容易失眠然后非常暴躁,多忍着就好了。&rdo;
&ldo;要是她真把你惹毛了,别对她发脾气,你来、来打我泄气。&rdo;
俞焦吸吸鼻子,一口白牙晃得扎眼:&ldo;随便打。&rdo;
他手臂一横,向裴行简展示他的肱二头肌:&ldo;我们俞家大老爷们就是抗揍。&rdo;
裴行简站起来,食指朝俞焦抬了抬,俞焦有些莫名的站起身,刹那间,裴行简反扣住他的手臂,扛起来一个过肩摔将人摔进游泳池里,泳池激起巨大的水花。
俞焦浮在水花中间,整一个大写的懵逼。
裴行简拍灰似的拍拍手,不慌不忙:&ldo;你话都说到这,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rdo;
俞焦不愧是俞箴亲弟弟,句句点评在点上,裴行简本来没什么,听他说完都感觉有什么了。
俞焦伸手撸了把脸,依然懵逼,他只是说说而已啊。
裴行简蹲下身,伸出手,笑得又浑又野:&ldo;来,姐夫拉你起来。&rdo;
俞焦几乎是被裴行简强硬拖到地面上,裴行简手搭在他肩上:&ldo;感动吗?&rdo;
俞焦弱小可怜又无助,戚戚然摇头:&ldo;不敢动。&rdo;
裴行简:&ldo;嗯?&rdo;
俞焦想痛哭:&ldo;感动,感动极了,全球十大好姐夫。&rdo;
裴行简今晚用十秒收割了一位迷弟,他回房间时,俞焦恭敬地朝他低下头:&ldo;姐夫晚安。&rdo;
裴行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柔软的触感倒有点像傻柴的脑袋,他没忍住多薅了一把:&ldo;晚安。&rdo;
苗卓在一旁还纳闷:&ldo;俞焦跟姐夫关系都这么好了?&rdo;
回到房间俞箴还在睡着,裴行简卷了本杂志戳她的背:&ldo;俞箴,起来吃完药再睡。&rdo;
俞箴这回没有太抗拒,磨磨蹭蹭从床的左边爬到右边,抓起药仰头一口吞,姿势十分熟练。吃完药她又重新睡回原来的位置,蹭了蹭,还有余温。
裴行简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了半天,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抖开罩在俞箴的位置。
俞箴只觉得头上一暗,一片柔软触及,她皱眉:&ldo;我……&rdo;
裴行简:&ldo;你再多一句嘴试试看?今天可说不准谁打谁。&rdo;
俞箴淡淡轻嗤:&ldo;哦。&rdo;
两人分别盖着两床被子,到后半夜,裴行简迷迷糊糊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床好像在抖。他将手平放在床单上,手指小幅度颤着,确实在抖。顺着震源摸索过去,碰到身旁的那块凸起,是俞箴在抖。
&ldo;喂?&rdo;他没睡醒的声音半哑。
旁边没有动静,裴行简又轻叫了声,无果。他按亮床头灯的最低档,床上隔着半米的俞箴裹紧被子蜷缩成一团,皱着脸、头发凌乱,看样子是梦魇了。裴行简盯了一会儿,鼻音一哂,弱鸡。
他关上灯重新躺下,隔壁没有梦呓、也没有惊吓,只是不停在抖,翻来覆去好几个姿势,裴行简再难入睡,臭着脸,想到旁边是病人不好动手,更何况这还是俞箴家。
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放空着面向天花板躺着,脑中蓦然窜出一副久远的画面,应该是他刚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发烧没睡好,外面雷雨交加,他枕在原仪的腿上,背后有只手在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边清唱着童谣。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头下抽出只手,绕过旁边的一团,伸到背后,按照记忆中的节奏和力道轻轻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