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孟韬笑道:“直觉加上些许揣测吧!”
“单靠直觉和揣测,能投入上千贯贸然收茶?”陈贯眉头一皱,言辞中满是质疑和不满。
孟韬自己心里清楚,有些话不能为外人道,不过面对转运使大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若没个糊弄的辞,怕是过不了关。
孟韬略微沉吟,道:“两位贵人,因家父阵亡于好水川,子常有愤恨复仇之心,故而对西北局势多有关注,有些揣测和见解,今日就班门弄斧,还望二位大人指正。”
这还差不多,陈贯眉头微动,沉声道:“来听听!”
孟韬暗自松了口气,道:“其实自庆历元年起,元昊就曾多次上表请和,不过时而反复,或者朝廷思虑对策,未及时答复……
结果元昊变本加厉,先后有了好水川,定川寨之战,甚至还曾袭掠渭州。我大宋将士虽然激励抵抗,可惜功败垂成,家父便是在好水川一役……”
提及亡故的父亲,孟韬少不得做痛心疾首状,表现出自家父亲为国战死沙场,孟氏乃忠烈之后的形象。当然了,少不得违心为大宋的战败粉饰几句。
“几番激战,我大宋边军损失严重,且缺少战马,难以反击党项骑兵,听闻陕西四路如今都由攻转守。党项人虽然战事获胜,但我大宋防御严密,想要再有突破肯定是不能。且战事耗费钱粮无数,以西夏的国力难以支撑。
党项人除了会放牧牛羊,贩卖池盐,还会什么?恐怕如今粮茶丝绢,日常用品,药材等都极度匮乏。他李元昊也少不得要考虑百姓,尤其是各部贵族的生活与利益,未必敢继续打下去。
去岁彦国(富弼)先生出使契丹,今年宋辽两国边疆暂时安宁,倒是党项和契丹之间多有摩擦。李元昊纵然胆大包天,也不敢与宋辽两国同时开战吧?”
暗中观察两位官员神色如常后,孟韬才大胆续道:“故自以为,李元昊大概有休战之意。后面的几次进犯,大抵是为了逼迫大宋尽快议和,并且为谈判争取更多主动权,算是以进为进的手段!
休战之事兴许与我大宋朝廷不谋而合,如此情况下,达成协议,罢兵言和不难吧?故而子斗胆有此揣测。”
陈贯和李喆心中很是惊讶,这番见地若是出自某位名士,或者知悉内情的朝廷官员之口,丝毫都不足为奇。
可从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山野少年口中出来,委实出人意料,若非亲耳所闻,他们可能不会相信。
这子对西北战事当真颇为了解,他这是想要替父报仇?还是在打西夏人钱袋的主意?
不管怎么,见识广博,鞭辟入里几个字是当得起的。凭着一番分析和揣测,就敢大手笔收茶,当真是后生可畏。
当然了,这子可能没实话,兴许他还有另外的凭恃也未可知。
熟悉孟韬的陈茂清最为诧异,韬哥儿几时变得这么厉害?
难道他爹生前的教导,以及这几年苦读书,厚积薄发有了成效?不管怎么,总归是好事,表兄有子不凡,重振孟家指日可待,姑母晚年也能有所依靠。
只是转运使和府尹大人上门,就是为问这几句话吗?
陈茂清正在诧异之时,沉默半晌的陈贯轻轻一叹,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孟韬,低声道:“你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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