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庭不应该是这样的。
元庭会对他露出很多种笑容,有宠溺有无奈也有纵容,却独独不应该是这样冷漠,这样疏离。
宋时微这样想着,咬紧了后槽牙,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他没出声,刘海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双眼。
“你跟他说什么了?”方木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双手环胸,有点好奇的样子,说:“他就这么走啦?”
“没说什么。”宋时微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面上的表情很淡。他背挺得很直,似乎刚刚流露出来的那些脆弱和茫然都是方木的错觉。
“后悔了就去追呗。”方木语气轻飘飘的,尾音上扬。他倚着那根柱子,眉目被夕阳照的格外漂亮。
宋时微闻言脚步一顿,没理方木这句话,眼睫颤了颤,什么都没说。他的停顿只有一瞬,很快隐藏去他那点动摇,看上去没有任何软肋。
“我真的不明白。”方木没管宋时微的反应,站在那里,提高了音量,冲着宋时微的背影,说:“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宋时微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无力地松开。他背对着方木,没理会方木近乎残忍的质问。
他快步走远,一声没吭。宋时微不知道,他的抗拒和逃避都狼狈至极,像落败的寇兵,明明早已丢盔弃甲,还要死扛着不愿意承认。
室内灯光柔软,宋时微穿着浴袍,卧在沙发上,盯着酒杯里猩红色的液体发愣。
他脑袋晕晕乎乎的,被酒精麻痹了似的,胸口堵了块石头一样,闷的难受。
他仰起头,让杯中的红酒顺着杯沿流向喉咙,冰凉的液体一路滑进咽管,却如同不大的火苗,燎的他咽喉生疼。
宋时微蜷起身子,握着杯子的手无力地搭在双膝。酒杯滚落在毛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有时候酒量太好似乎也不算一件好事,宋时微抬手,手指插进发缝中,又缓缓收紧,这样想。
后颈上的腺体一涨一涨地疼,蔓延开去,牵扯着左心房都不适起来。宋时微右手下移,放在腺体上,指尖嵌入腺体周围的皮肤。
他过了很久才抬起头,从沙发上起身,没管地上的那些狼藉一片,走进了卧室。卧室朝北,背光,夜间会有些冷。
宋时微轻车熟路地,在一片黑暗中摸向衣柜,凭着记忆中的印象拉开了衣柜门。
小苍兰的气味溢出来,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淡了许多。宋时微稍稍俯身,鼻尖凑到一件衣服前,长发顺着这个动作垂下来,扫过脖颈,带来些许痒意。
宋时微没发出任何声音,静静的,和这一片暗色融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违和感。
他隐匿在阴翳之中,在无人处偷嗅着元庭很久之前残留的信息素,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喉头翻滚,卷起的都是酸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