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回到家,沈絮身心俱疲饭都没来得及吃,倒头就睡。
盛夏时节,蝉鸣聒噪。
她枕着蝉鸣,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她高二那年她从青州市刚转学到临江市一中,成绩跟不上再加上因为家庭的变故,她那会儿性格不太好,几乎没什么朋友。
她常常在下课的时候,一个人跑到教学楼顶的天台上望风,只有在高处向远处眺望的时候,她才会获得短暂的轻松。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她全班倒数第四,那天她一个人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坐了很久。
要离开的时候腿有些麻,刚站起来双膝就不受控制地弯下去,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倾。
就在沈絮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摔下去时,一股强有力的力道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臂,动作有些粗暴地把她拉了回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的人慢悠悠出声:“下次想不开换个没人的地方,你在这一头栽下去,老子是救你还是不救你?”
年少声线偏冷,清冽中透着股慵懒的痞劲儿,声音很好听,就是……态度恶劣了点。
不过看在他刚救了自己的份上,沈絮也没计较。
她回过头,视线落在他身上。
少年身形颀长,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上半身白色休闲T恤,下半身是深蓝色的校服长裤,不知道是因为那张颜值高过大部分同龄人的脸,还是因为比例过分优越,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校服,却被他穿得格外养眼。
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淡淡的,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像是在对她这个贸然侵入他领地的人表达不满。
沈絮心跳还没平复,抿唇解释:“我不知道这有人,我刚刚来的时候没看到你。”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她是半个月前发现这个地方的,偶尔有时间就会过来坐一会儿,从来没碰见过什么人。
她以为这个地方只有她知道。
听见这话,少年扬眉看着她,像是听懂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姿态闲适地单手抄兜:“那不好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
沈絮知道他误会了,耐着性子解释:“没有……我没想跳下去,我只是腿麻了,一时没站稳。”
周珩依旧单手抄兜立在原地,表情冷冷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丝毫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一副“如果她今天不是在他的地方,她掉不掉下去他都懒得管”的模样。
顿了顿,沈絮:“谢谢你刚刚把我拉回来。”
听见这话,周珩脸上才多了些许表情,他从容地笑了下:“不客气。”
说完便没了下文。
沈絮等了几秒,见他没有想要继续说话的意思,就转身想要离开。
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哎——”
沈絮迟疑着回过头,有些不解:“你叫我吗?”
周珩笑了:“这除了我就是你,我不叫你还能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