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红突然走过来,用力拉起阿飞,道:&ldo;你快走吧。&rdo;
阿飞道:&ldo;你……你叫我走?&rdo;
孙小红道:&ldo;你非走不可,我……&rdo;
阿飞道:&ldo;你怎么样?&rdo;
孙小红用力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垂头道:&ldo;我跟你不同。&rdo;
阿飞道:&ldo;不同?&rdo;
孙小红道:&ldo;我早就说过,他死了,我也不能独活,可是你……&rdo;
阿飞道:&ldo;我并不想陪他死。&rdo;
孙小红道:&ldo;那么你就该走。&rdo;
阿飞道:&ldo;我也不想走。&rdo;
孙小红道:&ldo;为什么?&rdo;
阿飞道:&ldo;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rdo;
孙小红道:&ldo;我知道你一定要为他报仇,但那也用不着急在一时,你可以等……&rdo;
阿飞道:&ldo;我不能等。&rdo;
孙小红道:&ldo;不能等就……就……&rdo;
阿飞道:&ldo;就怎么样?&rdo;
孙小红的嘴唇已咬出血,道:&ldo;就死!&rdo;
阿飞凝视着竹剑上的血迹。
血已干枯。
孙小红道:&ldo;我也知道你一定还想试试,但那也没有用的。&rdo;
阿飞道:&ldo;你留在这里陪他死又有什么用?&rdo;
孙小红说不出话来了。
阿飞缓缓道:&ldo;你留下来,只因有件事你纵然明知做了没有用,还是非做不可。&rdo;
孙小红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ldo;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他了。&rdo;
阿飞沉默了很久,无言地点了点头。
他承认,不能不承认。
只要是人,只要和李寻欢接触较深,就无法不被他那种伟大的人格感动。
若不是遇见李寻欢,阿飞只怕早已对人类失去了信心。
&ldo;绝不要信任任何人,也绝不要受任何人的好处,否则你必将痛苦一生。&rdo;
阿飞的母亲这一生显然充满了痛苦和不幸,阿飞几乎从未看到她笑过,她死得很早,只因她对人生已毫无希望。
&ldo;我对不起你,我本该等你长大后再死的,可是我已不能等,我实在太累了……我什么都没有留给你,除了那几句话,那是我自己亲身得到的教训,你绝不可忘记。&rdo;
阿飞从来也没有忘记。
他从荒野中走入红尘,并不是为了要活得好些,而是为了要向人类报复,为他的母亲报复。
但他第一个人就遇见了李寻欢。
李寻欢使他觉得人生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痛苦,人类也并不像他想得那么丑恶,他在李寻欢身上发现了很多很多美德。
他本来根本不相信世上有这些美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