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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我们总部还想重新组建一个宣传队，&rdo;陈昌浩不敢再提她的家了，&ldo;正在物色演员，你原来就是剧团的台柱子……&rdo;

&ldo;我不想在总部，我不想再演戏了。&rdo;

&ldo;要干什么呢？&rdo;

&ldo;我要上战场，去做救护工作。&rdo;

&ldo;你是党员吧？&rdo;陈昌浩严肃起来。

&ldo;勉强是吧。&rdo;

&ldo;那么，你应该服从组织决定……太任性不好，&rdo;陈昌浩仍然心平气和地说，&ldo;况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在危难中……你的爱人情绪不好，身体也不好。&rdo;

&ldo;这个家是组织上强加给我的……在感情上我不能忍受，如果组织批准我们离婚……我留在哪里都行！&rdo;

&ldo;这不好，&rdo;陈昌浩深感问题的棘手了，&ldo;一切都放在局势稳定之后再说，现在顾不上……而且他是我的老战友，是个意志坚强的革命者……你应该体谅他。&rdo;

&ldo;坚强的革命者不一定是好丈夫……组织上要我凭党性跟他结合，可是，现在却不能要我凭党性来忍受……我没法控制我的感情，也不想控制这种感情……我……我真想死……&rdo;

&ldo;现在是打仗的时候，个人的生活问题都应该放在后边……子敏，你要理智一些。&rdo;

&ldo;政委，我觉得我是很理智了，我只要求解除婚约给我身心自由。&rdo;

&ldo;不能强迫组织表态，&rdo;陈昌浩声色俱厉地站了起来，作出军务繁忙的样子，&ldo;你去找组织部好不好？&rdo;

&ldo;我去过了，好几处我都找过了，组织部要我留在宣传科；我哥哥要我留在保卫局；我丈夫要我回到他身边去。我只能来找总政委……&rdo;

&ldo;这三个地方都可以。&rdo;

&ldo;我想，我要求到战斗部队并不影响任何人，我可以像男子汉一样战斗……而且我已经战斗过了，并不逊色。&rdo;她丢开长笛，抽出了寒光闪闪的保安腰刀，得意洋洋地说，&ldo;看，自己得的！&rdo;

&ldo;你不觉得在战斗部队里生活不方便吗？&rdo;陈昌浩对江子敏的性格发生了兴趣，重又坐了下去，他觉得她有些地方很像张琴秋，这样的女同志的确是可以当妇女团长的，并且相信古代那些传奇式的女英雄并非虚构。

&ldo;所以我不想换掉这身装束……只是皮帽子太大了，我可以改小……再说，我并不封建，安宝山会给我安排个合适的地方的！&rdo;

也许这句话泄露了天机，陈昌浩忽有所悟，他约略地计算了一下时间：高台是元月二十日失守，今天是二月二十六日，安宝山从高台脱险到归队，相距一月有余。说道：

&ldo;你跟安宝山是什么时候相遇的？你们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吧？&rdo;

陈昌浩的语调虽无责备之意，却使江子敏意识到他竟产生了令人痛心的误解，她神态坦然略带恼意地说：

&ldo;是的，是很长时间，可是并不像你想的那样！&rdo;

&ldo;我想的那样？&rdo;陈昌浩的确想到他们可能有不正当的关系，但他无意来追究这些，他没有想到江子敏不但没有回避反而主动提了出来，其目光，其神情，隐含着一种挑战的意味。尽管他长期做政治工作，有了解多种思想的习惯，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一个月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他无法用想象去填补这一个月的空隙。&ldo;咱们还是不谈这些感情问题吧，既然安宝山把你留在总部，那么，也就是说，他感到你跟他到夜老虎团里去不合适。&rdo;陈昌浩边说边站起来，表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

陈昌浩有意避开她与安宝山的关系，江子敏反而产生了一种虽然轻微却很难堪的屈辱感，她也站起来两眼灼灼如焚，以毫不掩饰的冲动抗辩说：

&ldo;政委，你应该把我的话听完，你误解了我们相处的时光……&rdo;声调之冲，颇似命令，整个四方面军还没有一个人敢跟陈昌浩用这种方式讲话。&ldo;我们经过了千难万险带回了这支小分队，而且……&rdo;她不屑于再提袭击黑马旅的战斗了。

&ldo;好吧，&rdo;陈昌浩不但没有生气，反被江子敏无所畏惧的真情和执著打动了，&ldo;我答应你的要求……&rdo;

&ldo;空口无凭，你写个纸条吧，不然，安宝山准不收我！&rdo;

&ldo;你看，人家不收……你还非去不可。&rdo;

江子敏递上一个小本。

陈昌浩接小本在手，忽然又犹豫了，他觉出问题的严重性，这绝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安排问题，重又坐下来。他处理事情从来没有这样拖泥带水过，他盯视着又坐回原处的江子敏，不无担心地试探似地说：

&ldo;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rdo;

他要提的问题太严重了，很怕使他们的交谈陷入窘境。

&ldo;我准备回答所有的问题！&rdo;江子敏坦直得有点怕人，似乎一切不名誉的行为她都可以供认不讳。

&ldo;你结过婚，而且两人关系不睦，安宝山知道吗？&rdo;

&ldo;我把一切都和他讲了……这就是他带走了小分队中的七个，唯独把我留在总部的原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