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王连山为首的几个脾气大的冲到大门前,一边鼓动大家抗议隔离,一边扯着嗓子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被告知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是家里,非有急事不要出门,而且即使有急事也必须获得通行证才行。
王连山不以为然,大声说道:&ldo;说来说去就只告诉有危险,可究竟是什么危险又不说清楚,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像被判了死刑一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拉出去枪毙,可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执行,比死还要难受,还不如早点了结呢!&rdo;
守卫的武警看到呼应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没底了,不再搭话,只是一味地将大门死死地把住,同时向应急中心呼救。
为避免已经紧张的居民们产生恐惧感,李祥麒在进入小区前脱下防化服,来到大门外,耐心地劝说道:&ldo;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们现在所采取的措施是对所有人最为有利的一种,就像当年我们应对&lso;非典&rso;一样。我们大家要有信念,相信事情一定会很快过去,都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但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应急中心不可能不用的,而就目前情况而言,隔离是最好的那种。&rdo;
&ldo;你少说这些风凉话了!&rdo;王连山并不认同,&ldo;你们能够在外面自由活动,当然体会不到我们这边像坐牢一样的感受。你们看看,桥垮了,河岸也塌了,接下来会是什么倒塌,围墙?房子?我们难道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你还是少啰嗦吧,我们必须出去,就算是死,也要爽快的死法!&rdo;
王连山身后是热切相应的人群。
李祥麒感到事态严重了,试图想说服众人,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听他的了,就是有也因为嘈杂的现场而无法听清楚。
这时候,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是应急心中派了防暴警察前来支援。
几经劝说,紧张的情势还一度濒临失控,海明小区的冲突终于化解,居民们陆陆续续回家,现场恢复平静。不过,可以看出一些人还是不满意的,充满着变数。
李祥麒回到指挥部,和应急中心的近十位核心成员围坐在一间会议室,正在开每日例会,各路小组汇报最新情况。
外围指挥部尚未真正全面进入角色,但也通过电话会议系统参与会议。
来自以国家疾病控制中心为主,结合海明市相关机构和市中心医院的小组首先做了总结。该组详细介绍了成功控制马其利病情的过程,众人听过之后很受鼓舞,对如此凶猛的新型细菌竟然能够用盐水对付感到很是意外。随后,他们又介绍了隔离区的进展,好消息是,还没有发现有感染的人;坏消息是,迄今为止仍旧不明白新型细菌对动物体内是否会除了在体内产生甲烷气体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的致病性,各种动物和细胞试验还在紧张地进行之中。
负责维持秩序的武警对当天的治安情况做了介绍,比较乐观的是除了海明小区发生骚乱之外,整个海明市没有出现异常。不过,海明小区的事情也预示着,一旦情况恶化很难保住不会再次出现混乱,甚至可能会更乱,要想稳定局势,必须向外围指挥部申请增加警力和必要的防暴设施。
李祥麒代表现场应急处置小组汇报了当天形势进展,给大家带来的可以预见的后果很是严重:整条海明河都已经被新型细菌侵入,普度江在海明河汇合处也有明显的污染迹象,速度很快。更让人不安的是,没有找到阻止塌陷的方法,如果以现在的速度,海明市整个城市下陷到海平面以下,用时不会超过一个月,这也就意味着修建环城明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指挥部展示了一张最新卫星遥感照片,图中显示海明河郊区一段的宽度已经增加一倍,有的地方甚至扩大了几倍,而且显示有些菜农的房子已经倒塌和陷落下去。这跟应急中心收到过的来自近郊菜农的求救电话非常一致。他们猜测有可能是菜农继续用海明河的水浇地或者其他什么活动,导致细菌加速扩散,联想到第一个病例,更加确信这个判断,于是确定了优先疏散菜农的方案,把他们集中到隔离区内。不过,众人对这种做法是否有意义也是心存疑虑,因为海明河市区段入普度江之处的塌陷也已经清晰可辨,印证了李祥麒的悲观推测。
会议室所有人都在相同的两个问题:海明市无法避免沉入海底的命运,而在新型细菌是否会播疾病以及生存最基本机理还远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如何转移百万人口将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怎样确保隔离明渠在细菌扩散到位之前修成,并且有控制其进一步扩散的能力,而控制鸟儿飞越明渠几乎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在明渠范围内建立全面扑杀网络,不但要杀死既有的鸟儿,也包括任何飞进来的。
一丝不安情绪渐渐在每个人的心中浓重起来,尽管都没有明说,但却能从对方的表情中解读出来。有些人甚至悲观地想,自己再也出不了那个明渠所围的圈子。
正在这时,应急中心收到报告:隔离区有人患病,症状和此前公布的受到新型细菌侵入所具备的体征极其相似。
大家紧张地对望着。
第五章前景
马海潮母子被送往隔离区,在按规定用盐水洗澡时发现自己已经衣衫褴褛,甚至能够看见衣服上在冒小气泡,想是当时落水后已经被细菌感染了,心里非常紧张和恐惧,仿佛躯体也在被它一点点吞噬,身陷孤岛一样无助,徒然地看着无边的海洋。当他们见到海明研究所的人之后情绪很快稳定下来,特别是熟悉的王海盛夫妇等人,热情地交谈着,有如平常集会时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