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兄妹表情抽搐,好嘛,沈阳没少帅倒了,吉林唇亡齿寒倒了,黑龙江倒是站着,可特马的没省长!
还能愉快玩耍吗!(╯‵□′)╯︵┻━┻!
窦联芳大概已经做好思想工作了,毕竟是个长辈,比两个失态的小辈坚强不少,放缓了语气安慰:“不过也好,总归是捡着了你俩,小子你说你们家那行敏感,可敏感是敏感吧,跑了也就跑了,没道理吓成那样吧。”刚才两兄妹拉扯他全看在眼里,果然不好忽悠。
都已经坐在了火车上,也没觉得是件丢脸的事儿,黎嘉骏酝酿着想用个激动人心的阐述,就听黎二少一副骄傲的样子:“我妹子为了救我,用板砖砸死了一个日本兵!”
“好!当浮一大白!”窦联芳听着激动的biaji一口酒,还拍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刘适选,“瞧瞧!我就说黎家都是好样儿的吧!”
刘适选是个文雅的中年叔叔,闻言很不开心的揉揉肩膀,抬头朝黎嘉骏赞许的笑笑,然后对窦联芳道:“你何时说过黎家好样儿的?我光听你说黎老板做生意不厚道了,一边骂一边还颠颠儿的问他买,这就是你说的好样儿的?”
窦联芳瞪眼。
“噗!”黎嘉骏没憋住。
窗外忽然一阵大亮,所有人往外看去,顿时几个长辈的表情都惆怅起来。
黎嘉骏却很是惊讶,这是一个超级长的铁桥,横跨宽阔的江面,火车飞驰而过,那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现代,下面波涛荡荡,河的两边有广袤的河滩,显得这条河更加宽广。
“嫩江啊……”黎二少低喃。
“对,嫩江铁路大桥。”刘适选也走到旁边,望着窗外,眼神很惆怅。
一列车的男人全都沉默了,留下黎嘉骏一个人莫名其妙左看右看,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还以为是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古早情怀,只能任由他们遐想着,自己默默走到角落里坐着,左右没事,便从怀里捞出一张牛皮纸,里面夹着一支铅笔。
牛皮纸上除了简略的省图和一个代表沈阳的点,其他都空荡荡的,她在沈阳的点旁写上:“1930。2。14-1931。9。25。918事发,北大营遭袭,大哥下落不明,家人前往北平,与二哥一道北上。”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拿到一血。”
她不敢直接记自己干死了一个日本兵,万一被个懂中文的敌人看到那妥妥的就是死,这样写似乎就没什么问题了。
接着,她随意的划了条线,往鸡头那儿延伸,在长春那儿画了个点,想了想,隐晦的写:“挠了,三观遭洗,没的下车。”
再过了一点画出个代表洮南的点,继续发挥主观能动性:“张麻子,卖队友,伪军诞生了,被窦和刘捡走,lucky!btw,黑省无头,qaq。”
她本想直接就画到齐齐哈尔,可看着那群异常沉默的男人,还是在洮南到齐齐哈尔的点上画了个杠杠,旁边标:“嫩江铁路大桥,恩,惆怅。”
此时她还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群男人的气势,过了桥后大家缓过劲来,黎嘉骏小声问二哥,二哥耸耸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能作罢。
到了齐齐哈尔,相比沈阳那种已经被推倒的死气沉沉,这儿却更多的是慌乱,火车站还是很多人,推推搡搡的,一副身后已经一群日本兵的样子,这其中,大多数都是穿着绫罗绸缎的富人。
第一批逃的,永远都是有钱人。
差别只在于,被占领后,有钱人是粗布烂衫夹着尾巴逃,这儿,却是有多光鲜就多光鲜,气势上压倒那些想先上车的人。
窦联芳是警察处长,出站自然有警察护送,饶是如此还是被挤得跌跌撞撞,兄妹俩跟在后面就听他越挤脸色越黑,随后就开骂:“他妈的一群窝囊废!跑跑跑!能跑到哪去!跑!接着跑!看你们恶心!”
此时尊严爆棚的富人们都不回嘴了,俱都不理他,他们也都无暇多管,急匆匆的就坐专车前往省政府,黎家兄妹两眼一抹黑的,落了地就被满脑子正事的大人忽视了,只能厚着脸皮硬是跟着,竟真的一路跟到了省政府,他们在门口被卫兵拦下后,刘适选吩咐了一声,才得以在里面找了个暖和的地方等着,这儿的秘书还算客气,见他俩是两个大人物带来的,端茶送点心很是殷勤。
但人家下班后,情形就有点凄惨了。
除了几个特定的厅,楼里大部分房间晚上是没暖气的,两人只能出去问卫兵找窦联芳或者刘适选,甚至提到了大嫂的老爹吴伯父,卫兵进一个会议室询问过后,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总参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中,告诉他们这是谢参谋长的休息室,他们可以在这儿吃喝拉撒,唯独不准进办公室。
黎嘉骏无所谓,黎二少却很是严肃的保证了,还让卫兵锁门明志,回头才告诉她,这个谢参谋长,就是大嫂提到过的谢伯伯,谢珂。他是黑龙江省的军事总参谋,在这个时候,绝对是举足轻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