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的鼓声和清脆的吉他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低厚的贝斯声将许知然拉回了现实,她迷糊着双眼向上望去。
前面搭了个简易舞台,台上有人唱着歌:“梦睡梦迷间,妈妈问着我,为何你不像其他人一样,为何要活得像条狗……”
台下的人喝着彩跟唱起来:“你应该关心oney你也得学会攀比,但骄傲是你不对。”
姑姑的歌!许知然醒了。
酒到酣处,桌上的人离开了餐桌,没有话筒,他们就直接开嗓唱,各唱各的,音调歌词不同也不影响。
他们用琴弦上倾诉,在舞台前愤怒,他们用歌声向人们质疑,没有回答,只有焦灼的回音。
本来她还想说,哎,那个新歌被退了的你再等等,三年后你走街上都能被认出来了。还有,那个已经出了一张cd的,你真的别坚持了,你去跟着别人演戏吧,还能混个脸熟。
看着眼前这群激情开麦的人,许知然歇了多嘴的心,别人的荣辱都是一步一步走来的,走到如今,失了意,挫了折,得了彩,未来如何,难道还能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改变麽?他们不会相信一个陌生的未成年人。那婉转友善一点的提醒是不是可以?如果这点改变让他们以后的人生轨迹走向了不同方向呢?
她开始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
“然然,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喝酒了?”许月明红着一张脸过来,她回过头喊道,“谁给我妹喝酒了?”
那红发女子又开始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妹不能喝。”
在许月明说话之前,许知然拉住了她的手:“姑姑,我们回家吧,不要酒驾,我们打车回去。”
也喝了酒的许月明没注意到她的称呼,带着她就出了门。
冬夜风凉,刮在脸上醒酒,在凌厉的风中许月明冷静下来,眼泪涌上来被她睁着的大眼锁着不让它决堤。
注意到异像的许知然紧张起来,握着姑姑冰凉的手,不安问道:“姑……姐姐,怎么了?”
许月明楞了一下,慢慢地,咧开了嘴角,没笑成功,她又重新拉起了嘴角,笑着说:“我背叛了摇滚。”她仰起头望着挂在天上的惨淡月轮,声若蚊音,“恭喜许月明。”
知道姑姑以后的曲风如何,许知然准备好的那句你没有,说不出口。安慰不成转而问向了原因:“是因为哥哥吗?”
许月明又楞了一下,随即点了一根烟,许知然注意到那烟盒和妈妈包里的一样,可在她印象里,妈妈和姑姑都是不抽烟的。
一点萤火跃出又熄灭,燃起烟雾。
在烟火缭绕中,许月明的脸也半隐半现,声音也比往常更加低沉:“大学时候我就开始搞乐队,生活费搭进去都不够,每天不是兼职就是练习,挂科挂到差点不能毕业。我哥常给我钱,我爸还给我买各种乐器。还没毕业我就去了树村,那住了一帮搞摇滚的,都穷的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