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入胃,烧得肚子难受引起反胃,许知然一个干呕又将粥吐了出来,许青山夺过妹妹手中白粥:“还是先让她打葡萄糖,回家后再吃东西。”
打完葡萄糖后许知然又晕晕沉沉睡了过去,一家人守在她身边。
第84章再见谢谢你,再见
“然然,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裴匪温柔的发出邀请,“苏红说毛毛又长大了正在换牙,要不要去看看?”
许知然不想动哑着声音:“裴姐姐,我可以不去吗?”
“好,那就不去,我们就在楼下走走。”裴匪也不坚持,只是取了一个折中方法。
一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刺得一激灵,在往后缩的时候一块暖和的羊毛围巾将自己围住了,“不怕。”
天开始冷了,呼出气都结成了细小悠长的白烟,慢慢消散在空中,小区里种的不是常青树,树叶早掉光了,只剩干秃秃的枝丫在张牙舞爪。
“要不要种棵树?”裴匪突然说,“种一颗树,春天了给它浇水,夏天给它修建枝丫,秋天了看它落叶,冬天了它要是冷我们就给穿衣服,和它一起等春天。”
种树?许知然抬头看着路旁的树,高高瘦瘦,静静地长在土里向上生长,她点点头:“好。”
听到她应允后裴匪没有再说话,二人漫步在小区,绕了一圈后回到家,裴匪去厨房做饭,许知然回了房间继续躺。
起风了,刮得窗户簌簌作响,一声闷雷略过窗边,骤雨倾盆而下,顺着没关严实的窗缝渗了进来,室内温度陡然变低。
凉意侵袭,许知然被冻得直哆嗦,但她还是不想动弹,就看着雨水飘窗,滴滴答答。还没嘀嗒多久,一道身影闯入关上了窗,转过身来给她盖被子:“才刚退烧,别着凉了。”
妈妈。
裴匪说完就出了门回到厨房继续做饭,许知然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再次清醒的时候,姑姑坐在床边,她正看着自己,见自己醒来,姑姑对自己笑了笑,然后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妈走的那天,我15岁,那天我在参加歌唱比赛,拿了个第一,回来后没有人在家,我等了好久才见许青山哭着回来说妈没了,我一脚就踢了过去,他没骂我也没打我,只是哭着拉我去医院,我死活不肯去,他没办法,只好自己去了。”
说起往事许月明低眉敛目收了笑,靠在床沿,歇了一会,才继续:“那天晚上,我躲在家,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也是最后悔的一夜。”
姑姑。
不愿姑姑自责,许知然吞了口口水润了润嗓子,费力说道:“这不是姐姐的错,不要不原谅自己。”说完她撑起身,向前挪了一步,“要我,我也不会信的,也不敢去信,不是姐姐的错。”
不是我的错?许月明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这事哪有对错呢,只是会成为自我厌恶的一块烙印。可,然然,你不同。你可以为了小佺伤心难过,但你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你得再次站起来。她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情绪,轻声说,“蔡落托给你带个东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木头:“这是在西矮坡上捡到的,蔡落认出这是小佺刻的,应该是想给你的,不知道为什么没刻完。”
给我的?许知然并没有伸手去接,呆呆得看着姑姑手中那小截粗糙的木头,似乎是个人影又像个兔子,心中一震,他这刻的是流氓兔,之前自己说过想要买手办模型,但苦无没地买又没钱,自己的随口一说,却被他记下来了,那为什么不刻完?
为什么要走?说好要好好生活的呢!!
悲怨再起,搅得她心头火起,她接过兔子又转手扔到床上:“小佺骗我,他说过以后还会继续给我过生日的!”
见她把木刻扔了,许月明也没去捡,只是抱着许知然:“别怪他,他也不愿意。有时候离开也是种解脱。”
这是什么话?!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得让家人伤心,许知然气得挣开姑姑怀抱,动作过大,心绪波动过甚,搅得头疼。她瓮声道:“我再睡会。”
“好。”许月明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门。
房间安静下来后,许知然摸黑拾回那个木刻,握在手中,摩挲着它的轮廓,摸到断口处又抛了出去,倒下去睡觉。
但她没有睡着,虽然闭着眼睛,眼前和脑海里却浮现出关于小佺的一点一滴,还是没能找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难道他之前的开心都是假的吗?他还那么认真的说了会对生活有信心,以后要继续唱歌,每年还要去夏溪乡,明年我考上大学后他送我一把马头琴……
为什么我还是没有阻止他!我应该每天每天都问他的,我不应该放松警惕的!
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急的她眼泪直掉,枕头湿了一片。
“然然,我可以进来吗?”
是舅舅的声音,许知然抹了一把眼泪,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嗓子怎么还没好?张伟怀着疑问进屋,进门后一眼看见然然脸上冒出了一片痘,心里很不好受,以前偶尔爆点一两颗痘没几天就消了,这次怎么这么多痘?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拖出凳子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果丹皮:“怕你饭后不吃果丹皮不习惯,给你带了一包回来。”
透亮的塑料薄膜下包裹着暗红果肉,许知然接过塞到枕头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