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扫到一个素净的人影,脑子里的紫衣少女突然没了。脸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好像做贼被当场抓住。红锦正微微侧过身子和吱吱低声说什么。她们母女长的最像,只是吱吱更显的明朗一些。有时候看着吱吱我也想,红锦并不是天生就那么深沉吧……
也许年纪真的大了,连思路都控制不住。现在我已经从紫衣少女身上转到红锦,我的妻。她似乎刚刚注意到我这里,转过身举起酒杯,敬了我一下。嘴角是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我总觉得那笑容似乎掺了些距离。难道是我做贼心虚吗?
红锦的笑……
我记得第一次洞房的时候,红锦竟然自己揭开了盖头。所有人都惊愕的站在那里,我却羞得无地自容。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她忽然笑了。好像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好像我们这些人的反应都很可笑,那么‐‐坦然!
天哪,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坦然的面对这种尴尬?
后来我才知道,她可以这样笑着面对任何事,不仅仅是尴尬,还包括流言,侮辱,伤害,绝望和死亡。
我至今都无法想像,在那副娇弱的躯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支撑她走过那么多不平。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有些茫然,如果红锦没有活到今天,如果她死去了,今天的我会是什么样的呢?我会娶纪青月吗?会有个什么样的老婆呢?
不管怎样迷茫,有一点我很肯定,即使娶的皇帝女儿,我现在也已经妻妾成群了!
鼓起勇气,再次打量那三个女子,果然是人比花娇,看那皮肤,娇嫩的和红锦一样,看那脸盘……有点方,要是和红锦一样就好了;看那身段……不行,□太大了,万一闷死我怎么办?……
我放弃的垂下头,□大是好事,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大□。我只是,只是……
扭头看向红锦,她低头吃着饭菜。但是筷子却轻轻的拨拉着,没有夹起来。这是她走神的标志。
鬼使神差,我握住她的手,她牵动嘴角向我笑笑,却把手抽了回去。
这才是我最怕的。
很多时候放弃一样东西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也不是因为舍得,只不过是两害相权的较量,是孰重孰轻的衡量罢了。
好比当初我把红锦推出去,和现在把她握在手,都是一样的道理。
人生固然奇妙不测,然而人性其实很简单。
我叹口气,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些菜放进碗里。她一定不会拒绝我,但是喜不喜欢就难说了。
阿貅突然哈哈大笑,大声说:&ldo;哈哈,我赢了!阿骐,拿钱来!&rdo;
虽然他们私底下常常赌博,但是小赌怡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这么失礼就不能放纵。把脸一沉,我还没说话,吱吱突然开口了。
我比较怕她。说实在的,这个丫头太坏。我和墨墨一样,都不喜欢她开口。
&ldo;阿貅,怎么这么没礼貌!&rdo;这句话还像个姐姐的样子,我还没来得及喘气,听见她不经意的加了个尾巴:&ldo;赌什么呢?&rdo;
阿貅一见她就像耗子见了猫,乖乖的说:&ldo;我们赌阿爹肯定不会吃自己面前的东西,先给阿娘夹菜的。&rdo;
&ldo;这有什么了不起的!&rdo;满屋子的宾客都听着他们的玩笑,我也不得不放松自己的面皮。可是这些小儿从来没让我留过脸,当初怎么会那么积极的制造他们?
我一面扪心自问彻底反省,一面竖着耳朵听他们接下来的话,希望能给自己留些面子,这可是我的寿辰啊!
&ldo;阿爹从来都是先吃的。我告诉阿骐这回阿爹肯定要先给阿娘夹菜!&rdo;
&ldo;这倒也是,你为什么这么笃定?&rdo;吱吱兴致盎然,我越听越心凉。
阿骐嘴快,道:&ldo;阿貅说,爹见了陈大人家的三位姑姑就没转过眼,过会儿肯定要给娘夹菜!&rdo;
阿貅还补充:&ldo;对啊,爹每次心虚的时候才会照顾阿娘。&rdo;
屋里轰然大笑,我忍无可忍的咳嗽一声,霎时鸦雀无声。吱吱那个坏丫头却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让我和墨墨丢脸是她一辈子孜孜不倦追求!
&ldo;阿貅,阿骐,什么时候你们学会赌博了!君子洁身自好,你们到底学了多少?&rdo;
没人敢笑,连吱吱都低下头。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憋着呢!
&ldo;算了,小孩子不懂事,等到宴会结束再罚他们吧。&rdo;红锦柔声劝解。然后转头对孩子们说:&ldo;竟说混话,这宴席的规矩都不知道了?阿貅,把钱退给阿骐!&rdo;
是了,我想起来,自己才是宴会的主人。我若不是先举箸,众人能吃的那么热闹吗?我松了一口气,慢慢做好。
我真的吃了吗?好像抬起了筷子,然后就看见那紫衣丫头的胸了,接下来我就不记得了……
不管怎么说,儿女都是债啊!
几个孩子怏怏的收敛起尾巴,我也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拿起筷子,正要夹菜,眼角突然瞥见阿貅伸长了脖子,恨恨的放进碗里,又瞪了他一眼,他才撇撇嘴收回目光。身边有人轻笑,我低声嘟哝着:&ldo;都是你宠的!&rdo;
桌下的脚被人踢了一下,踢我的女人还正襟危坐,一脸慈母的模样,她可真会装!吱吱就是被她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