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红,汪海霞归你和罗家楠。”陈飞开始安排工作,“小许和大伟,你们继续追渔船那条线。”
苗红在桌子下面踹了满脸“又加班啊”的罗家楠一脚,问:“上门询问还是带回局里,头儿?”
“就这种坐过牢的都是滚刀肉,带回局里问话。”
上了车,苗红问罗家楠:“你刚去哪了?开会之前。”
“局里来了个新法医顾问,队长安排我给他当碎催,下了班先把人送回酒店。”自从被苗红甩吐过一次,罗家楠每次都抢着当司机,“师傅,帮我和队长说说,换个人吧,我真干不了这个。”
“女的?”苗红勾了勾嘴角。
“要女的我就不纠结了。”
“也没见你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暖男,要么就霸道总裁之类的,跟我这样的说不上三句话。”罗家楠朝窗户外头翻了个白眼。
“呦,你还相过亲啊?”
“我妈逼的。”
也不管方向盘在谁手里,苗红一巴掌呼到罗家楠脑袋上,瞪着眼吼他:“不许说脏话!”
我没说脏话啊!罗家楠这叫一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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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海霞本人比照片上看着漂亮,但也更显岁数。她眼角有条笑纹,一说话就特明显。妆容精致,就是口红艳得有点吓人。往招待室里一坐,汪海霞点了支烟后朝罗家楠挑起柳叶般的细眉。
“警官先生,你们局里的警察,都像你这么帅么?”
“他是我们这儿长得最寒碜的一个。”苗红拉过椅子在汪海霞对面坐下,挥开飘到眼前的烟雾。女证人通常由她来询问,这是惯例。“把烟掐了,这栋楼禁烟。”
汪海霞哼了一声,将烟扔进装水的一次性纸杯里。苗红把死者照片展示给对方:“王辛集,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这老鬼是我的客户,说是老婆死的早,想续个弦,要求还挺高。”汪海霞不屑地撇撇嘴,“岁数大的看不上,长得不好看的不要,身材还不能太胖太瘦,诶,妹妹,你说说,就他这模样的,没个千万身家谁嫁啊!”
“我看你挺上心的,有目击者证明,你经常出入他家。”罗家楠在旁边接下话,“我们查过,王辛集名下的四十万存款在一个月之前取消了定存并从银行取出,汪海霞,他把钱给你了对吧?”
汪海霞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家楠。“怎么,他报警说我骗钱么?告诉你们,那笔钱是他缴纳的婚介所会费,合同在我办公室抽屉里,不信派人去查啊。”
“他死了。”苗红说着,仔细观察汪海霞的表情——惊讶和恐惧,不是装出来的。
“哎呦呦,这是怎么话说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捂着肉质丰厚的胸脯,汪海霞使劲咽了口唾沫,“这事儿可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警官,我这人胆子小,平时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
“你胆子小?”苗红把案件记录往她面前一甩,“两百四十万,我看你骗钱的时候胆子可够大的。”
几乎就在瞬间,汪海霞又恢复了刚刚那种趾高气昂的态度。“男人都他妈一个德行,跟你的好的时候把你捧上天,要什么给什么,等到了手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我不提前给自己存点养老钱,等年老色衰没人要了,去大街上等死啊?”
“你不付出真心,指望谁对你好?”苗红反问。
汪海霞轻佻地笑着:“呦,妹妹,瞧你这样儿,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吧?”
没等苗红说话,罗家楠直接怼了回去:“我师傅是全警局的女神,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罗家楠!这录音呢!”苗红瞪了他一眼,转脸继续问汪海霞:“王辛集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和谁起过冲突之类的?”
“切,那把老骨头,不吃药都硬不起来,全身上下都他妈是软的,怂包蛋一个,跟谁能起冲突?”汪海霞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地往罗家楠身上瞟,就跟要扒了他的衣服似的。罗家楠轻咳一声,别开眼神。
“那么他有没有和你提过,跟船或者渔夫有关的话题?”
汪海霞的眼神忽闪了一下,说:“没有。”
“真的?再仔细想想。”苗红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语气变化。
“哎呀,警官,我喘不上气,我有心脏病,我——”汪海霞突然大口急喘,身体还有往下倒的趋势。罗家楠见状赶紧一把架住对方的胳膊,没想到汪海霞顺势倒进了他怀里,还用胸脯上的两坨肉使劲挤他的胳膊。
这下罗家楠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只好朝师傅投去求助的目光。苗红是见多了这种滚刀肉的无赖手段,她伸手揪住罗家楠的后脖领子把人拽开,眼看着汪海霞“噗通”一下趴到了地板上。
“不好意思啊,我们罗警官对女的过敏,不然一会该抢救他了。”
苗红蹲下身,笑盈盈地看着发型都摔乱了的汪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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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海霞不肯张嘴,但又没有合理的借口扣押她。陈飞听完苗红和罗家楠的简报,沉思片刻后问赵平生:“老赵,你有什么主意?”
别看赵平生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局里第一批招收的公安大学刑侦专业的大学生,在职从研究生读到博士,脑子比谁转的都快,往前倒推一百年算是军师级别的人物。原本有机会去省厅却一直留在市局里,局长每每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他时,他也只是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