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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庭兰苑，哑巴的房中，一个盆大的鱼缸，五六只金鱼自在游荡，沉在水底的细草间一个白得令人发怵的不明物体轻微浮动。

青晏远远站在桌案后，不时伸长脖子，眺望看鱼发呆的哑巴。

那日他在戾王府门口，说破了嘴，侍卫仍坚决不让他进，也不给他传话。把那半截手指完璧归赵后，哑巴就开始变痴了，不声不响地弄来一缸金鱼，还将断指放入其中。浸泡几日，指节浮肿地恐怖，他看都不敢看一眼，哑巴却淡定无比，亲眼看着鱼群啃噬指肉，也不再出房接客。

青晏犹犹豫豫思忖了半天，终于离开桌案，踱步靠近哑巴背后，手指点了点他的肩，&ldo;我说，你别这样，怪渗人的。&rdo;

哑巴回过头，讪讪一笑，拿桌布盖住了浴缸，比划：还未多谢你，辛苦。

青晏摇头，鱼缸被盖住他便不怕了，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咽了下口水，欲习惯性地叩桌面，看见手边的鱼缸，又想起了里边别人的残肢，动作给憋了回去，搓了把手，他看看哑巴，硬起脖子，说道，&ldo;其实我昨儿去戾王府替你打听了一下小王爷的情况。&rdo;

哑巴明眸微动。

&ldo;总算那管家肯出来见我，他透露…小王爷得了瘤症，不知好坏，也许长命百岁，也许朝不保夕，具体如何，貌似还得看后续迹象……&rdo;

哑巴的笑意消失得不着痕迹，默了一会转头揭开桌布，继续盯看鱼儿。

青晏忙起身退到哑巴身后，&ldo;你别太担心，也许便是大有转机，不一定英年早逝，不是有句古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rdo;

哑巴挪了半圈，对青晏比手势：说得对，你这一去，肯定掏了不少银子给管家吧。他走去桌案，拉开抽屉，抽出一沓银票递给青晏。

青晏呵呵笑着推拒，&ldo;见外了啊。&rdo;

哑巴执意塞进青晏手里：我现在有钱，不能白花你的银子。

&ldo;呃…那我用多少拿多少吧，你别全给我。&rdo;青晏数走了三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其余的送还给哑巴。

那厢有人叩门。

&ldo;哑相公，有客人请你去轩合亭饮茶。&rdo;

二人面面相觑，青天白日的，谁兴致好到逛青楼。

小厮进门，递来一样东西，&ldo;客人说，把此交给哑相公，去不去由哑相公决定。&rdo;

通透晶莹的琉璃扇，比碎成渣的那把假货好看数倍。

哗啦拈开，扇面正中娟狂的草书字体，一个大大的南字，翻覆另一面，雪白无暇。

第19章十八

十八

一看扇子便知是谁大驾光临。

&ldo;需要我一同去吗？&rdo;

青晏盯着哑巴，哑巴盯着空扇面，一会儿，他拉起桌布盖上鱼缸，手里拿着琉璃扇比划：&ldo;一起，你不是想知道吗，我是被二皇子卖入庭兰苑，因为……&rdo;哑巴想了想措词，接着比划，&ldo;撞见他们床笫合欢，二皇子容不下我。&rdo;

青晏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半天没眨，哑巴作了个请的手势，扇柄敲了几下掌心，笑眯眯地先走一步。

轩合亭内，绿藤攀绕，阳光和煦普照，背手而立的戾南城，素锦袍服，穿得比往常朴净，脸上略有疲态。那日李麟凄然离去，却在次日差遣一拨接一拨的太医郎中，去戾王府给他瞧病。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若真是恶瘤，他还不能死，于是任由医倌折腾，黑汤苦水的全往肚里灌。

哑巴望见轩合亭里的人，笑容止住了片刻，戾南城从来都是锦衣华服威风八面，莫非青晏说的瘤症，真是恶瘤？一阵凉风，卷起些许沙尘，哑巴眼眶有些蕴热。

戾南城回身，先看了眼跟在哑巴后面的青晏，并未遣他退下，哑巴是该有个朋友。

&ldo;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从今以后你便是自由之身，&rdo;戾南城摸出一张票据，放到石桌上拿瓷杯压住，&ldo;这是昌隆钱庄的票据，以你的名义存了些银两，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