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喝多了,”匡正低头继续做方案,“你能拦着人家吐吗,坐下。”
黄百两佩服匡正的气度,甚至替他觉得惋惜,这样的人来他们这破私银,实在是糟蹋了。
半个小时后,段钊从洗手间出来,像是换了个人,西装衬衫整理得一丝不苟,还有浓密的黑发,用水打得湿亮,来到匡正桌前。
“说。”匡正头也不抬。
“匡总,”段钊拉把椅子坐下,“有个姓佟的,做电子元件,企业不大,但盈利非常稳定,在咱们市民营企业里能排进前五十,准备着上市了。”
匡正放下笔,靠着椅背听他说。
“他缺钱,”说到钱,段钊的眼睛晶亮,“干他们那行,铜是主要原材料,这两年铜价波动得厉害,他经常性地缺流动资金!”
匡正直奔主题:“怎么搞?”
“我们可以设计一款理财产品……”
匡正抬手打断他:“我现在不考虑理财。”
“匡总……”
“万融臻汇必须从卖理财的低端市场向提供优质服务的高级私人银行转型,尤琴这单刚有点起色,我们不能又回去走老路。”
“匡总!”段钊据理力争,“高的应该攀,低的也不能扔啊!这是笔大买卖,做成了够咱们几个人一年的吃喝拉撒!”
匡正考虑的不是一年,而是万融臻汇的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他没说话,转动椅子望向窗外。
“匡总,不是你说的吗,”段钊试图说服他,“只要我们齐心,天地都他妈会变色!我昨天跟那孙子喝到今早三点多,胃都喝抽了才把他约下来!”
匡正的手指在皮面扶手上反复摩擦,仍然没动。
“你相信我一次,”段钊几乎是恳求,“你信我一次,老板!”
他终于改口了,冲着这句“老板”,匡正一脚踏地转回来:“你能和这个人吃上饭,怎么没早做他的生意?”
“原来我们没有商行的资源,”段钊指的是冯宽,“现在你来了,带着万融的人脉和资金,现在什么样的大佛我都敢拿下!”
匡正垂下眼睛,在思考。
“今晚九点半,”段钊灼灼盯着他,“迎宾街的老广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