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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2页）

&ot;不是早叫人家搬走了吗?&ot;

&ot;搬到哪个地方去啦?&ot;

&ot;你打听这个干么?&ot;

&ot;唉，我是想，这大冷天，伤号为咱挨的枪，咱不疼谁疼?三嫂，你是明白人，当初我叫伤号搬出绣花坊，可不是为别的，为的怕连累着好儿和你一家，咱们是亲戚呀!这阵子看光景，狗秀才还不知道咱们都是闹暴动的妇女会，我也用不着担心啦伤号要有准地方，你说一声，我再去接回家&ot;破鞋女人的三角眼，紧盯着对方的反应

&ot;咱哪知道呀?&ot;

孔霜子失望地松开手，离开三嫂的身边，摇晃着头说:&ot;那好，你忙你的，我回村收拾起绣花坊，为闺女媳妇们争口饭吃，叫你好儿也来咱为人，要的是个走直道，不学孔秀才黑心肝……哼，别看我去给他们吊孝，我这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哪，哈哈……&ot;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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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已是阴历二月底了往常年，胶东半岛的山区里，向阳坡的积雪都化了，冰河也开始解冻，白天化开，夜晚又冻上一层薄冰，第二天又化开了然而，一九年的冬天，出奇的大寒，最低气温降到摄氏零下十三度，沿海港口都封冻了，船不得行，更加上这丙子年，又闰三月，节气大大地推迟了整个昆嵛山区，还是白皑皑的，一片冰雪世界

村头桃林下边的石头河，早冻枯了那白色的冰块，围在大小不一的石头中间，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花纹，在两岸裹满冰凌的桃树林的互映下，简直是琼林、玉苑的仙境

三嫂刚要走过对岸去，忽听后面叫声

&ot;妈‐‐妈‐‐&ot;少女的呼唤

&ot;妈妈‐‐妈妈‐‐&ot;男孩子的喊叫

她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姑娘拉着个孩子，急匆匆地向这里跑三嫂惊讶地朝前迎出几步，应道:&ot;小菊!狗剩!&ot;

姐弟俩奔跑着，呼叫着，冲到母亲身前小菊放开弟弟的手，一把抓住母亲胳膊上的篓子，急切地说:&ot;妈!你这是干么?你要干么?你……&ot;&ot;妈看你大姐去……&ot;

不等三嫂说完，狗剩伸开两臂，扑到母亲腿上，抱着腰，说:&ot;妈撒谎，妈哄过俺和竹青，哄不过三姐!妈你要饭去……&ot;

&ot;妈，妈!&ot;小菊使劲夺过母亲的篓子，带着哭音说，&ot;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挖闺女的心……俺再没能耐，宁肯把自个儿卖了，把身上的肉割下来吃，也不能叫你拉要饭棍……&ot;少女被悲哀堵住了嗓子，抽泣起来

狗剩却没有哭，说:&ot;要卖，卖我，俺是男孩，比姐值钱!&ot;&ot;不许瞎说!&ot;三嫂紧紧抓住小儿子的肩膀，似乎真的有谁要把她唯一的儿子买去似的她又腾出一只手，去给小女儿拭泪水:&ot;都好好的，没灾没难的，讨口吃的去，哭的哪一件?&ot;

&ot;妈……&ot;小菊哭出了声，泪珠在面颊上乱滚，&ot;俺知道，妈你走这一步，比俺哭还疼十分呢妈你还能忘记，俺姥姥要饭叫财主的狗咬死，临死留下话，哪怕饿死冻死，也不让她的血脉再拉要饭棍……你那年为我跟小蓉去要饭，气得发昏……今儿妈你自个儿倒、倒……妈啊!你的心思，闺女能不知道吗……&ot;三嫂感到一阵晕昏，身子向后颠踬了一下她使劲闭上双眼，使眼泪不流出来

小菊拾起打狗棒，擦擦眼泪，说:&ot;妈，你为么要饭，俺都清楚你回家，我去要&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