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潮想凑上去看个究竟,但被母亲拦住了,告诉他早点回家,因为她很担心事情远没有结束,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正当他们要上跨过海明河通往小区的那座十几米的小桥时,突然听到&ldo;砰砰‐‐&rdo;连着两声巨响,下意识地躲藏却发现无处可藏,只是向近旁的大树靠拢。惊魂未定的他们又听到铁器坠地时发出的声响,正想探究声音从何处而来,却发现一只井盖就砸在面前,&ldo;咕噜噜&rdo;地一阵旋转,最后停了下来,马海潮赶紧扶住几乎坐地的母亲。
原来,是通往海明河雨水系统的两只窨井井盖被积累在下水道里的甲烷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顶出窨井,飞出几米高。几米外那些正在调查海明河大量冒甲烷气泡的人员赶紧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查看黑洞洞的窨井,除了水面继续冒着气泡外没有看见如何其他异常现象。尽管此前已经有一起报告说,已经有过附近的窨井爆炸导致井盖飞上天的事情,但他们还是非常紧张,不仅仅是爆炸所带来的危险,更主要的是无法判明这如定时炸弹的危险何时会发生。
负责现场勘察的协调工作是救险一队队长的李祥麒,他在完成对海明研究所基本情况摸底之后被应急指挥中心安排到已经呈现被新型细菌污染严重的海明河市区段,来到现场查看并即时汇报正常或异常情况。面对看到的和海明研究所的类似现象,所有的人非常紧张,但也都希望在海明研究所看到的情况不会在其他地方出现,特别是人口比郊区密集许多的市中心,否则的话,一旦隔离在各个小区和宾馆里的人意识到危险,局面会很快失控,所以,必须在这种情况出现之前找到问题的解决之道。
海明河以及普度江附近江段依旧在冒着密密致致的气泡,仿佛在大雨。
马海潮好奇地看着那些人在忙碌着,不愿离开,这两天的隔离生活让他有些郁闷,更何况他觉得他们像扫雷工兵一样,显得很滑稽,一解心中的闷气。最后,他在母亲的催促下准备回家,可是,当他们刚一跨上那座小桥时,忽然一失重,同时听见&ldo;轰隆&rdo;一声,两个人齐刷刷地落入水中。
这座用条石建成的仿古拱桥因为基座松弛而变形,拱形部位的石块无法相互支撑,顷刻间松散开来,整座桥跌落水中完全消失了,溅起高高的水柱,激起的波浪加快了附近水面气泡的形成,有如刚打开的啤酒。紧接着,小桥前后的河面上瞬间聚集的甲烷气体,在石块之间撞击所产生的火花引爆下,&ldo;轰‐‐&rdo;的一声发生爆炸,形成强烈的气浪向四处冲击,导致附近近百米范围内的基础已经松弛的石砌堤岸不同程度的倒塌,一些路面也跟着塌陷下去。
不到一分钟,一切似乎恢复如初:波浪已经变小,水面依旧在冒泡。不过,现场调查的人们很清楚,根据海明研究所和海明河上游塌陷的情况,判断这段河流已经遭到新型细菌的侵袭,底泥中的有机质被消耗后形成空洞,导致路陷桥塌。只是,他们很惊讶于这一切的发展速度如此之快,几天之内整个海明市沉入海底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儿,之前还能一直气定神宁的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对方身体在不同程度地发抖,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拔腿而跑。他们直到听见河里传来呼救声,才化解强硬的表情,朝河边跑去,看见正在水面挣扎的马海潮母子,赶紧扔下绳索,通过倒塌的岸堤把他们拉了上来,并用盐水简单地给他们冲洗,同时呼叫应急指挥中心,安排送往隔离区。
上了岸的浑身湿透的马海潮母子,惊魂未定,看见他们像对待瘟神一般对待自己,更是强化了对水的恐惧,因为之前被告知不能接触生水,特别是海明河里的水。他们内心充满不安,心里更不是滋味,想起自信的马其利说能够控制新型细菌,此时更加不相信了,尽管想起马其利自从住进医院后精神却比以前好,而且也未见特别异样。
送走马海潮母子,尽管海明河的情况并不特别意外,但设想整个城市下陷后的无法预计的后果,李祥麒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无法集中精力去想下一步措施。
这时,指挥部下令他们撤立即撤离,回到应急中心,一同商量还会出现哪些可能记忆应对之策。他们刚收拾完现场,准备离开时,发现海明小区忽然骚动起来,同时,指挥部也给出指令,让他们过去看看出了什么状况,要做好疏导工作,避免混乱。
原来,被令只能待在小区的人们这两天来只有靠看电视打发时光,一遍遍被告知各种注意事项,而且觉得内容越来越离谱,但紧绷的神经却一刻没有放松。当海明河的爆炸声传到家里,几乎所有海明小区的居民都惊呆了,根本分辨不出声音来自何方,这更增添了恐惧,人们纷纷探头张望,看见海明河这边的情形,惊讶地发现海明河上消失的那座小桥和已经塌陷的两岸。不安的情绪迅速在小区膨胀开来,人们急急地给亲友打电话,明知难以获得答案,还是热切地希望着。也有人想到打紧急联络电话给市应急中心,但无论这样努力都是忙音,不满情绪因此渐渐高涨。小区的空气中充满着对未知但又感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很多人离开家里,来到小区大门前的空地,试图走出大门,但被值守的警察给挡住了,双方僵持着。天色已近傍晚,恐惧的气氛又增加了几分。而值守的人和居民一样,内心充满不安。尽管各种媒体不停地报道事情的进展,但依旧有人盛越新型细菌的怪异特性,甚至有人说,新型细菌能够将一切东西消化得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