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哗哗淌,我半个身子埋在里面,一手撑着台面,一手压着胸口,哇哇地狂吐。
立起身,镜中的我长发齐腰,年轻的脸蛋光滑白皙得像&ldo;软温新剥鸡头肉&rdo;,嘴唇被红酒染得乌黑,洗面池里,一堆绛红色的软体虫,纠结着,蠕动地往上爬……
恶心恶心!不准做这种梦,给我醒来!我在梦中对自己大喊大叫。一个翻身,却是脚踢到墙上,这下彻底清醒过来。
很久没坐长途火车,决定坐软卧去广州,正好可以跟陆嘉声同一天到达。先打电话到通知父母。
&ldo;就是说你嘛,一个人呆在贵阳搞哪样?对咯,带两斤折耳根来,你妈和维其都想吃。&rdo;老爸做外公声音听起来反而生龙活虎的。
我想坐火车哎,带过去都焉掉。算啦算啦,还是坐飞机。
要老爸把电话递给&ldo;围棋&rdo;:&ldo;说吧,还想吃什么?&rdo;
&ldo;买几斤酸粉,去富水路炸两只香酥鸭,喔,妈妈说再买两斤糍粑辣椒,怕她带来的不够吃。最好带半斤小香葱,他们说广东的葱不好吃,嘻嘻。给范华买一斤毛尖苦丁茶,对对,就是泡出来绿莹莹那种,这家伙天天跟着我们吃辣椒,吃的火大……&rdo;
已经可以想象,去到机场时,这些东西将比我的行李还要重。
老陆说得极对,我们贵州人就是贪吃。
虽然广州、深圳也有不少黔菜馆,要顾全大众的口味,逐渐都本地化,嘴馋的时候去吃一顿,做出来始终不够地道。
听&ldo;围棋&rdo;提起香酥鸭,口水都要把电话弄湿掉。
这本是贵州兴义地区的特色,跟最近流行深圳的武汉鸭脖子一样,适合长着&ldo;五香嘴&rdo;人当零食吃。香酥鸭切成小块,下油锅炸到皮呈金黄,装好袋倒一勺椒盐末进去抖动拌匀。闻起来垂涎三尺,吃起来外焦内嫩,麻得嘴巴上下弹钢琴。
终于给这次的家乡之行定义为:食不在精,在于香。
17
十分钟梳洗出门,富水路卖香酥鸭的已经不多。炸了一个鸭胗一个脖子,在一旁的遵义&ldo;刘二妈米皮&rdo;叫了一碗凉拌少辣的米皮。辣出一身汗,灌着冰红茶去买机票。跟陆嘉声一天到,范华可以少跑一趟机场。
贵阳的每条商业街永远人潮涌动,星期天的人凭空多出一倍。很多时候,逛街是为了消磨无聊的时间,或者买回一大堆&ldo;鸡肋&rdo;般的东西填充衣柜,都害怕被流行拉在三条街外。
站在百盛门前,燃一支烟,毫不顾忌路人的打量。
这城市,变化不太,却令我觉得陌生,我早已不是它的一份子。身份证地址已变更为深圳,可是我们都只会说&ldo;我是贵州人&rdo;、&ldo;我是湖南人&rdo;、&ldo;我是吉林人&rdo;,从来不会说&ldo;我是深圳人&rdo;。
深圳只是我们暂时停留的地方,而故乡,从此愈行愈远。
西毒欧阳峰逆转经脉练成绝世神功,在华山之巅喃喃自问:&ldo;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rdo;我站在二十x中校门外,百感交集:&ldo;为什么?我的人生就此改变?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