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估摸着那是栓狗的,因为大黄只听到声儿就吓得四蹄打滑,夺门狂奔。
陈慧红挤着满脸褶子,对周语温言细语:“妹儿……这个,”亮一下链子,讪笑,“嘿嘿,不绑紧就一点不难受!”
顾来皱眉:“妈!这是干什么!”
陈慧红讶异:“你我都出门了,不绑起来你嫂子跑了谁负责?”
不知为何,那时顾来冲口而出:“我负责。”
说完他有些懵。
侧目,恰好看到那“嫂子”托腮望着自己笑。他别开眼。
两人争执,考虑到地理优势,最终陈慧红让步。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陈慧红出门,走到院口撩开嗓门喊了声:“丽生妹子,今儿家里没人,帮忙搭个眼啊!”
“放心,我给你看着。”
屋里就剩两人。
周语问:“你要去镇上?”
男人埋头灶台,火舌蔓延,火星飞溅。他的脸被照得黑中有红,熠熠发光。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一。”
周语算了算,还有五天。
“你住哪儿?”
“和人合租了地方。”他想加一句男的,警醒于这女人的毒舌,暗幸没干画蛇添足的蠢事。
门口放个红桶,密密麻麻的黄鳝绞缠在一起,泛着白沫。
顾来坐在灶前问:“你还差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周语在看黄鳝,闻言抬头:“不仅怜香惜玉,心还挺细,”意味不明的笑一下,“你这样的男人不该打光棍呀!”
不知是褒是贬,他没接话。
他都开口了,周语冒死谏言:“那带几包烟回来。”
那男人果然拧起眉:“哪有女人抽烟的。”
“戒烟总要有个过程,”她咂一下舌头,“嘴里没味。”
又过了会儿,顾来从火堆里掏出一坨乌漆麻黑的玩意儿,扔灶边,“给你吃。”
火星扑簌,泛着香气。
周语盯着那坨“黑炭”,嘴角抽几下:“这是啥?”
“红薯。”
她恍然:“前晚上捡那个?”
“嗯。”他递给她:“火膛里炕了一夜。”
周语不吃荤,他想尽办法弄些新鲜玩意儿给她换口味。山莓,野地瓜,刺梨。
今天又烤个红薯。
他始终记得,周语刚来时向他要零食。
周语去拿,复又甩着手叫:“好烫好烫!”
顾来捡起来放在菜板上,若无其事。
她凑过去看,他那双大手,铁钳一般,裹着厚茧。
她冷不丁伸出食指摩挲。
“果然皮厚的不怕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