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喊她。她充耳不闻,像失了意识,一下一下机械快速的砸在头像上。
竭尽所能,拼尽全力。
像报仇!像自救!
愤怒着!发泄着!
这个平时让她看一眼都会起一串寒颤的东西,她终于对它抡起铁锤!
此生未有的畅快!只差没喊出一声“好爽”!
她用力太猛,石屑飞溅,嵌入皮肉。血从晶莹的脖颈蜿蜒而下,她仿若不觉,表情狰狞。
终于,随着咔嚓一声。头像眼窝部位凹陷进去,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掉到地面。
她停下了。
怔怔的看着那个黑盒子,目光不再阴厉,取而代之的是仓惶和怜悯。
周语牵一下嘴角,弯身捡起,贴在胸前如获珍宝。
“小语!”李季肃然,“放下!”
周语对身后的男人置若罔闻,慎重其事的将黑盒子揣入怀中。
然后,她像一个历经世世磨难,终得转世投胎的婴孩,长长的,重重的,快活的,迫不及待的,吐出那口浊气。
轻松了,踏实了。那对没有笑脸的泥娃娃的头,仿佛也被一个性格爽快之人一把扭断,不再脖子上欲坠难坠了。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仿佛魔障。
李季起了一背鸡皮。不死心,仍是唤她:“小语,听话!把东西给我。”
周语起身要走,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
李季喝:“给我站住!”
她果然站住。
李季憋着一口气,努力沉下去。冷声问:“你去哪?”
“警局啊。”她说,满不在乎的。
她看上去还很年轻,娇靥如花,像个天真爱俏的小姑娘一边抹口红一边说,我要去星巴克啊。
“周语!”李季简直不知说她什么好。只能一次次严峻的呵斥她的名字,以示警告。
周语应他:“啊?”
他气结,定定的指着她,从齿缝里逼出三个字:“这不是儿戏!”
周语平静的:“我知道。”
李季深呼吸,压下险些井喷的怒火,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跟眼前这不知所谓的小丫头讲理:“凡事三思而后行。你想清楚了再做。”
周语还是那调调:“想清楚了呀,昨儿想了一夜。”
“别胡闹!”
“李季,”她看着他,“我真想了一夜。”
她的眼睛,沉静无波。
李季莫名的,心有些慌。他感到事情开始脱离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