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像规劝早恋的学生那样,循循引导:“一个在餐风饮露中对你表达爱慕的男人,是不负责任的。”
“我承认,用出生去丈量一个人是武断的,但出生的贫贱却能决定一个人思想的深浅。你可以不重视夫妻谈话的地点,但不能不重视夫妻谈话的内容。”
“再说说当局者迷。游手好闲的乡巴佬,妄图靠女人飞黄腾达。这样的桥段,当你跳出主观局限性去看,就能发现你此时追求的东西要多烂俗有多烂俗。”
“小语,回头是岸。只有我才能帮你。”
……
李季言辞凿凿的引经据典,戳着人脊梁骨。
周语仿佛在听,目光却无焦。透过他的脸,看着供台上的莲花灯,火苗摇曳,光晕影影卓卓。她想起九曲水库里印着双喜的红烛。
周语面无表情的抬头:“说完了?”
这样的蔑视让李季眼熟。简直和教室里那些执迷不悟的少年叛逆起来一模一样。
一样的一意孤行,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对理性的救赎充满抗拒。
“你简直不识抬举!”李季恼怒,断言道:“你是在赌博!倾尽所有去赌一个男人有没有真心。周语,”他铿锵着诅咒,“你必输无疑!”
周语说:“是么?”
“更何况,”他冷笑,面部肌肉抽搐,“你有资格谈婚论嫁吗?”
她站在那儿,右手还拎着榔头,左手轻柔的抚摸着竹帘隔断。狂傲又柔美。
李季恶毒起来,咄咄逼人的割着她本就流血不止的伤口。
“如果你被捕,要么死要么坐牢,无论哪种结局,过不了三个月那乡巴佬就会有其他女人!”
空气静下来。
佛堂灯光昏黄,檀香袅袅。
周语低着头,认真思考一番。
半晌后,她抬头看着他:“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在赌博。”
李季哼一声:“既然知道,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对了李季,”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刚才断言那乡巴佬多久便会移情别恋来着?”
李季皱着眉,不耐道:“三个月!”瞥她一眼,见她痴痴傻傻,他彰显着同情,“怎么,你还真以为有至死不渝这回事?”
周语摩挲着右手中指,喃喃重复:“你说要三个月啊?”
李季意不在此,没好气的敷衍:“最多三个月,可能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