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雪臣仰面躺在沙发上,手举起,与自己的视线平齐,拇指与食指间捏着的就是那颗弹珠。早晨刚射进客厅的阳光还有些清淡,两指间珠芯儿的颜色却被清淡的阳光衬的浓重。
尚雪臣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弹珠,“这颗弹珠真漂亮啊。季书平,你是看我不顺眼去报复的周媛呢,还是看我太顺眼去报复的周媛?”话里的得意都显在拖长上扬的尾音里。寂静的客厅自然无人回答,而对面对这提问都看的清楚,也听的清楚。
季书平举着望远镜,看着对面沙发脱得光溜仰躺的人,听着耳机里自言自语的提问,他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着镜子为自己系好领带,“真是高看自己了,尚雪臣。”只是这一句对面的人听不见。季书平仰脖,抽紧领带,眯起眼想,周媛当时不是没看见自己手里的弹珠儿,摔这一跤她这算是会办事,还是不会办事儿?
季书平系好领带出了门。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等在车边,看他出来,立马回身弯腰为他打开了后座车门。季书平坐进车里对着司机温和一笑,“临时换了住处,辛苦你要换路线了。”司机打转方向盘,嘴里恭敬说着哪里。
等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季书平左手拿文件,右手拿平板电脑,看一眼前头开车的司机,拿出耳机塞进了耳朵。
尚雪臣从沙发上坐起,手里还捏着那个弹珠,找出电话打给了熟人,“周哥,最近业务可还行?”
“也就那样,最近接的委托是帮个富婆盯小白脸的。”电话里的周哥一个哈欠通过信号传导给尚雪臣,搞的尚雪臣也不由自主跟着打了一个,“你小子最近忙什么呢,不忙回来帮我啊。我这侦探社最近不少业务呢。”
尚雪臣听着电话倒在沙发上,圈起了腿,“什么业务啊,不就天天帮着盯人,探消息。你就一辆车,吃喝都在车上,我自己又没车,你业务再多,咱俩还是搁一车呆着,没法分头行动。”
“那你好好的打什么电话啊。”
“帮我查一个人。”
此时正坐车里的季书平听到尚雪臣的这句话,划着平板的指尖僵了一下。
“你想查谁?”
“我初恋女友,王佳佳。她要结婚了,帮我查一下她定的哪家酒店办婚礼。”
季书平自嘲笑了一下,还以为尚雪臣委托人来调查自己。前面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捕捉到季书平的这一笑,比对着他客气的笑要自然的多。
季书平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手机,拨了过去,“帮我找个私家侦探姓周,让他帮忙给我找人看别墅。”
季书平挂完电话,抬头时正对上前面司机探寻的目光,仍旧是温和的笑着说,“这个可以报告给董事长听。”司机听了瞳孔震颤,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不稳。季书平仍旧装作不在意,抬手扶了一下耳机。
尚雪臣一觉睡到晌午才醒来,起身揉揉自己翘着的一脑袋毛,把地上的衣服捞起走去卫生间塞进了洗衣机。他和周媛一起住的房子是个两室一厅,卫生间不算小,里面有个大浴缸,周媛很喜欢时不时在浴缸上套个一次性塑料膜,倒点入浴剂,泡个澡。
尚雪臣很少泡澡,从来都是淋浴冲一冲。不过,昨晚熬了一整夜,虽然睡了一上午,可身体还是疲乏,所以他想着干脆自己也泡个澡。他知道周媛在私人方面有洁癖,两人虽然都爱玩,可也注重卫生。尚雪臣考虑到周媛,找出了周媛常用的一次性泡澡袋,套在了浴缸上,然后放水。
等水放满的间隙里,客厅的手机响起。尚血臣光着膀子回到客厅,接起电话,“周哥。”
“查到了,婚礼定在金源酒店。”
尚学臣拿着手机往浴室走,“看来嫁的不错。”走到浴室门前,攥着内裤边,一拉一松,内裤一路顺溜到底挂在了脚边。尚雪臣单抬脚,勾住内裤朝开着门的滚筒洗衣机里甩,目标漂亮进洞。
“嫁的人好像也就那样,定在金源酒店有点打肿脸充胖子。找人分开定的酒席,贵的5桌留给单位领导,其他的看你关系远近挨个掉档次。你要闹事的话,人家后天办婚礼,约的婚庆公司今天下午对流程。你自己踩好点去闹事。”
尚雪臣听着电话里的人不屑语气,朝浴缸边走,路过洗衣机又抬脚把门踢上,坐进浴缸,水量水温都正好,“你当我年轻气盛不懂事去闹,不管怎样都谢了。”尚雪臣屈起膝盖,弯起的膝盖漏出了水面,膝盖被热水蒸的有些发红,倒是比他原本惨白的颜色好看了些,“周哥,你这业务能力又变强了,才一个上午就查出来了,以后转行当狗仔谁能比得过你。”
“得,少恭维。我这儿有人找人看别墅,真谢我就帮忙看看别墅,打扫卫生。”
尚雪臣仰躺在浴缸里,这浴缸大是大,就是不是按摩浴缸,硌得慌。不知那个别墅里的浴缸有没有带按摩功能。尚雪臣虽然已经开始对别墅内的格局自行想象,可嘴上都得先推脱一下,他就是喜欢这样,不想别人把他看的太轻易,“周哥,这有钱人什么毛病?找人看别墅,不找家政找私家侦探?这里面是藏着小娇娃还是藏着金宝藏?”
季书平此时坐在办公室里一愣,听到尚雪臣的这句话,他才想起自己忘记找个合适的借口。
电话里的周哥语气显然不耐烦,“少废话,你干不干吧,钱一分不少,只要你白天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