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什么时候潜入那栋房子比较合适,等走到坏了的路灯下时,就被人拉住,手中的药落了地,不等他反应直接就被拉到了昏暗墙角下。
尚雪臣吓了一跳却没出声,因为拉着自己的手,他熟悉。等被拉到墙角下,自己被推着倚上墙壁的时候,虽然没有灯光映射,他还是在黑暗里看出那人的轮廓,仅仅是一个剪影他都看得出那是谁,毕竟自己再熟悉不过。
季书平上前两步,从暗里出来,完完全全的看清了自己拉过来的人。他还是平常慵懒随意的样子靠在墙上,没有因为这样的突然表现出丁点惊讶,不知是料到了还是看淡了。季书平伸出手,想画过他的下颚角,还没碰到就不知所措的收了手,再上前一步想要吻他,还没低头动作就定住。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尚雪臣一动不动的看着季书平,想等他先招呼,因为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想着先看他的态度,如果他对自己客气,像是客气的说一句“真巧”,那自己也就客气回句“是啊”;如果他想对自己不客气,像是从前那样吻得毫不客气,那自己也接受的回应。总之,得他先出口,不然尚雪臣怕自己先开口会忍不住情绪。
季书平看他看了半天,垂下了手,怎么就这么无可奈何呢。他又上前一步,完完全全贴上了尚雪臣,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低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他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开始想等他告诉他不要走,后来等着他想问他和齐梁去了哪里,他在这里等着,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天,终于等来了人,拉着他的时候,还想着要狠狠地对着他撒气,撒他骗自己的气,撒他和齐梁一起出去的气,撒他整整一天没回来的气。
可是,把人拉过来,在昏暗里看着他眼睛,看着他的脸庞,季书平突然消气了,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这个人真的要走了吗,然后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摸他哪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他。等听到自己的心肯定地回答道,是,他真的要走了,季书平才难过起来,只想贴紧了他,抱紧了他。把他夹在这两面墙的死角,自己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没有逃脱的机会。
尚雪臣没想过季书平会一言不发的直接就抱住了自己,季书平搂着他的动作不重,可却把自己挡在了死角处,他一时分不清这算是对自己客气,还是对自己不客气,这样一分不清,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抱了有一会儿,尚雪臣受不了这不言不语又暧昧不明的情景,明明连道别都说过,他不想再和以前一样不清不楚下去,这样的拖泥带水等自己出了国又要受多少没断清的情绪折磨。
尚雪臣抬手想推开季书平,刚一碰到季书平的手臂,就听到季书平猛地一声吸气,他想起季书平的手臂有擦伤,只好收了手,像对待季书平厨房里的那套进口骨瓷餐具一样小心又谨慎起来。
季书平故意吸气吸得大声,尚雪臣听到之后没有再动作,等他安分了,季书平才使力收紧了怀里的人。
尚雪臣被季书平抱紧,他一不敢推开季书平,二不敢回应这个拥抱。他怕自己又一不小心碰上了季书平的伤口,只有僵着背脊,半抬着上臂,小臂下垂的被季书平抱紧。
“你的伤?没处理吗?”结果还是尚雪臣先开了口,因为担心。
“嗯。没处理。”
“没处理?”尚雪臣皱起眉毛,“怎么不处理呢?”
季书平直言不讳,“因为想看起来可怜,想让你看着心疼,想让你内疚。想让你别走。”
尚雪臣无话可说,季书平西装革履,其实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可自己是心疼了,是内疚了,也确实不是很想走。
季书平搂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刚刚我是故意装疼的,现在我后悔了,我想你抱紧我。”
尚雪臣垂下了手,划过他的胳膊攀上他的后背,松松抱着,人还在矛盾,他也想紧紧抱着季书平却不敢太用力,怕真的碰上季书平的伤口。
季书平蹭着他的颈线,深深吸气,“你,”他说话有所犹豫,因为怕问出来会是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比如尚雪臣打算带着齐梁走。好奇心与占有欲战胜了他的犹豫不决,到底是问出来了,“今天去哪里了。”
“去医院了。”
“为什么会和齐梁一起?”季书平问完又后悔,不问又憋屈,他既想听尚雪臣如实相告,又想尚雪臣骗骗自己,这样一矛盾,只能更加用力的把尚雪臣抱紧逼退在墙角。
“齐梁正好来了,看我不舒服送我去的医院。”
“在医院一整天?”
尚雪臣突然想和季书平开个玩笑,是他排队等结果时想恶作剧的心思,“不是一整天。我得癌了,从医院出来让齐梁陪我去看墓地了。”
季书平惊讶地松开他,抓着他的肩膀问,“真的?”
尚雪臣看他瞪大的眼睛,眉毛上扬,额头上是惊讶害怕带起的抬头纹,看着新奇,他还没见过季书平有这样大开大合的表情,心里有了满足感,“假的,一人骗一次,扯平了。”
季书平松了口气,死死搂紧他,尚雪臣就听到他埋头像念咒一样说着,“扯不平,怎么都扯不平。”
尚雪臣中了季书平喋喋不休的咒语,一时漏了真心话,“我其实也挺想患癌是真的,这样我还能呆在这个城市。”
“你也不想走是不是?只要你说,只要你想留下,我可以把你藏起来,让徐雪士找不到。原本我不想做到这样,我想丢下一切和你一起走,可你不给我机会,那我现在只剩绑架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