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呸!&rdo;平日和颜悦色的自家人转脸寒冷了起来,刀尖晃晃,直探简苍心窝,&ldo;亏我们跟了你们这么久,做牛做马地伺候你们!&rdo;
初一急挥右袖,一招流星赶月卸去刀尖去势,闪身过去挡在了简苍跟前。他两手轻拂,化解急剧而起的杀招,半步不离身后之人。交手几招,那批匪卒察觉未沾上初一一点衣角,两三交换眼色,突然转身,朝林子深处跃去。
&ldo;等等!&rdo;初一急切唤道,无奈离去背影奔窜至快,他左右穿插两步,只抓回了两名落后的匪卒。
&ldo;简姑娘我可以带走,那批村民你们必须送到青山寺。&rdo;他恳切说道,&ldo;他们都是大宋子民,理应受到庇护。&rdo;
被抓的卒子挣扎不停,大声说:&ldo;我们也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没那个本事护送他们!&rdo;
初一提起那人冷笑:&ldo;我问你,平日大赵待你们如何?简姑娘待你们如何?没害过你们吧?如果你们只顾着偷生,不顾这批可怜的民众,那和外面杀戮不停的辽国人又有什么区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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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斩将
前面山林传来滚滚嘶喊声,夹杂着百姓的痛苦哭声,一齐送到了风尖,凄惨的程度使人不忍听闻。初一顾不上鬓角流落的汗珠,紧紧盯着那名兵卒,眼里的急切一览无余。&ldo;听到了吧?他们在哭喊。&rdo;
兵卒咬了咬牙,大声说道:&ldo;好,老子答应你,但是这个女人,你必须带走!如果下次再见到她,老子一定要弄死她,就是弄不死,老子也要想办法废了她的身子!&rdo;
简苍雪白了脸颊,第一次意识到宋人竟是如此恨她,她默默地垂下了手腕,用袖口遮住了一绝索。锁扣磕在她的腕节上,冰冷蜿蜒至心底,掐住了一点疼痛。
初一放开了那名兵卒,顺手抚平他的衣领,说道:&ldo;快走。&rdo;
那批散落的兵卒捆紧了腰带,互相招呼着,向山林深处潜去。秋风飒然入糙,掀翻败落的叶子,一起滚动着飞向远方。初一低眼看了看风向,回头对简苍说道:&ldo;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守住林口,不让辽人放火烧山。&rdo;
简苍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身躯忍不住在轻微颤抖:&ldo;初一……初一……林子外的老百姓……他们叫得好惨……怎么办……&rdo;她的声音哽咽着,像是风吹动着落叶。初一抚下她的手指,抬头远视前方,凝神收集那边的动静,相比较她的难过,他只能快速看了看,低声说:&ldo;简姑娘,放开我好么。如果再耽误下去,林子里的百姓怕也保不住了。&rdo;
前方弥漫着马蹄扬撒起来的烟尘,一道有似黑幕的色彩全线压进,初一知道,赵大鸿终究拖不了多久,第一拨追兵直接突进林口了。
简苍的手指仿似白玉翡翠一般脆弱,尽管在抖动,却极力伸展开,滑落开了初一黑色的衣袖。初一见她低头哭泣,极为悲痛的样子,不由得轻叹一声,搂住她的腰,将她提升到了一截树枝上。
树冠如云铺伸,刚好能遮住简苍的雪颜黑衣,也造就了眼观四路的好地势。西风突起,一声一声呼号,间或送来惨烈的呼叫,更如夜啼鸱枭、冰霜秋刀,字字句句刮在了人的骨头里。
简苍双眼泪流,似山涧溪水,不止息。
初一心知简苍为人仁慈,但未曾料到她的优柔,当下不容细说,撕下一条内衬,将她的双眼蒙上,并在她耳边轻轻说道:&ldo;捂住耳朵,我去去就来。&rdo;
&ldo;初一……&rdo;简苍流泪道,&ldo;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你明明知道那些畜生要的人是我……&rdo;只要将她交出去,或许能停止这一场杀戮。
初一没说什么,返身摸摸她的头发,纵身朝树下跳去。
高树上的简苍咬住嘴,不让哭泣的声音传出来,苍白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濡湿了胸前的衣襟。
辽国黑鹰骑千余人分成两股,各自围困一角方阵,意图极为明显,一是生擒赵大鸿,二是堵截消失不见的肃青王妃。约百数民众被他们驱赶在前,拉妻挈子,踉踉跄跄地朝着林中倒去,走得慢了,便有一杆凛凛寒光的长矛洞穿他们的胸膛,甚至让他们来不及发出呼喊。
垂髫小儿看见父亲被杀,茫然坐在尸身一旁,失声痛哭。
黑鹰骑指挥使司萧佐权朝地面啐了口,提起马缰,战马通晓主人心意,尽抬前蹄,从孩子身躯上践踏了过去,顿时瓦蓝的蹄掌上新染了滚烫的血液。
孩子脑浆四溅,身躯软软地倒了下去,折成死角。后面的骑兵熟视无睹,继续上前,踏过一道又一道这样的尸身。被驱赶入林的百姓更加惊恐了,暗哑地哭泣着,拼尽全力超前跑去。
一名探子兵小校驱马上前,急奏:&ldo;禀告指挥使,前方并无动静。&rdo;
萧佐权甩动马缰,指挥战马再次踏死一名来不及躲避的孩童,懒声说道:&ldo;继续探‐‐&rdo;说罢又忍不住冷笑:&ldo;王妃一定在这林子里,看她能忍到几时。&rdo;
小校噤声不语。整个西营都知道肃青王妃心软,平时见不得一丝血腥,如今被侯爷的前锋军这样大肆杀戮,倘若她看见了,铁定会跑出来俯首称降,再任由他们抓回去。
身后的百姓陆续倒地,尸身倾斜滑入没膝败糙中,压住地面发出一阵阵窸窣响声。小校纵马向前,突然在一众干哑的哭喊中,听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声音。
林子深处倏忽飘过一道黑色残影,速度之快,让人区分不了是受惊的飞禽羽翼还是随风漫卷的衣挂残品,伴着萧飒风声,它一路震飞流转的尖叶,尖锐地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