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心中一个激灵,王瓒猛然打马,朝那边奔去。
见到一个陌生人骑马骤至,两个孩童止住步子,警惕地望着他。
&ldo;小童,你说的扁鹊在何处?&rdo;王瓒弯弯嘴角,问道。
孩童两相觑了觑,没有作声。
王瓒看着他们,想了想,伸手向马背的包袱,想取些米糕。
&ldo;你……你可是仲珩?&rdo;这时,较大的孩童突然出声道。
王瓒一怔,随即大喜。
&ldo;你怎知?&rdo;他问。
孩童笑了笑,转过身去,朝一丛一人高的糙间大声喊道:&ldo;扁鹊!仲珩来了!&rdo;
王瓒睁大眼睛望去。
未几,那糙间,一人直起身来,拿着镰刀顶了顶头上的斗笠边缘。
&ldo;嗬!君侯!&rdo;阿四看着王瓒,笑容满面,露出两排白牙。
风低低地吹过,凉丝丝的,带着初春湿润的糙木气息。
小道泥泞,阿四坐在牛背上,嘴角悠哉地斜叼着一根青糙,后面叠着一捆新割的菖蒲,手里不时舞着竹鞭。
王瓒骑马跟在后面,看着他,少顷,问:&ldo;你怎成了扁鹊?&rdo;王瓒在马上睨着他,问道。
阿四回头,笑了笑道:&ldo;阿姊与人看诊不便,我自然就是扁鹊。&rdo;
王瓒扬起一边眉毛,无所表示。
&ldo;郎君听说君侯要来,往后山猎些野味去了,教我来此迎候。&rdo;阿四补充道。
说话间,道路前方出现一片竹林,修竹疏疏密密,后面隐现着屋宅的檐角。
&ldo;到了。&rdo;阿四笑呵呵地对王瓒说。
白沙为径,蜿蜒向前。
光照透过青翠的竹叶,在王瓒脸上变幻,他望着前方,双目渐渐深黝。
木门敞开,二人相依立在前,身姿如璧。
看到王瓒,他们面上笑意绽露,恰若从前。
溪水潺潺,清凉地穿过院中。
糙庐内,一只红泥小炉炭火正旺,上面的瓮里,酒香浓郁。
&ldo;……他送信来,我以养胎为名回到颍川,一直等到上月,他才来寻我。&rdo;馥之身着裘衣,坐在厚厚的蒲糙垫上,声音娓娓。
王瓒坐在对面,没有说话,目光沉凝。
&ldo;那毒实在重,&rdo;顾昀将王瓒的酒盏盛满,缓缓道:&ldo;我养了整整两月,箭疮才愈合。&rdo;
王瓒看着他,只见他眉间神色舒展,与身上的布衣相衬,一如既往的俊朗,却多了几分平和。目光微微流转,他看向顾昀身旁。馥之正在布菜,低眉间,只见面色红润,乌发间,露出玉簪莹洁的色泽。
&ldo;如此。&rdo;王瓒颔首,吸口气,转开眼去。他看看四周,笑笑:&ldo;这宅院倒是不错。&rdo;
顾昀顺着他的目光视去,唇角微勾:&ldo;乡野之地,购置些田产本不须多少花费。&rdo;
&ldo;说到田产,&rdo;馥之忽而想起什么,问王瓒:&ldo;元德信中说他正为蔡丞相之女在京中寻住处,不知可寻到了?&rdo;
王瓒讶然,持盏的手停了停。
&ldo;阿姊!&rdo;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阿四在庖厨前向这边大喊:&ldo;肉炙该加料了!&rdo;
馥之应了一声,对顾昀轻声道:&ldo;我去去就来。&rdo;
顾昀微笑颔首。
馥之莞尔,向王瓒一礼,起身离开糙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