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啦!不行啦!再上来,我们都没救啦!”
李乐拔出剑来,咔嚓咔嚓,把那些手指和手腕统统砍断。连拍打到船舷上的浪花,都变成红色。
至此,一直伺候献帝的宫人们因为动作迟缓没能上船,基本被杀戮殆尽。抓住船舷的人也被无情地推开,化为黄河里的藻屑。
献帝御泪滂沱,流满面颊。叫道:“呜呼哀哉!朕再上祖庙之日,一定祭祀汝等在天之灵!”
由于太过残酷,皇后面无血色,随船前行,风急浪高,渐渐心如死灰。
终于抵达对岸时,献帝衣裳已经湿透。皇后晕倒在小船上,动弹不得。伏德背起皇后,蹒跚而行。
秋风冷冷地吹拂着芦荻,发出哨声。天气阴沉,大家衣裳愈发难干,人人嘴唇发紫。
加上御辇已经被弃,再无车辆,献帝只得赤脚而行。由于不习惯徒步,脚上肌肤很快破裂,渗出血来。那样子,看着都疼痛难挨。
“再忍忍……再走一会儿就有村子了。”
杨奉扶着献帝手臂,频频给他鼓劲。可是不一会儿,走在后面的李乐照例用他那粗野的语言急切催促道:“哦!不行啊!对岸的敌人就要找渔船渡河过来啦!再磨蹭,就要被追上咧!”
杨奉道:“那边看到一家土民。请在此稍候。”说着离开献帝身旁,飞奔过去。
没过多久,他从那边农家拉出一辆牛车。
本来是一辆农耕用的破车,但杨奉铺上席子,就当献帝和皇后的御座,让两人坐上去,手拉缰绳,道:“好啦,快快赶路吧。”
李乐拾起一根细竹,不停抽打牛屁股,道:“跑呀!跑呀!”
车上的御座就像在大浪尖上一样,咔嗒咔嗒地摇晃。点灯时分,才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叫做大阳的村落,借到农家小屋,当做皇帝的御辇停泊处。“有贵人住下啦。”村里农民交头接耳,但他们并不知道,这贵人居然就是汉朝天子。
有一个老媪,做好小米饭送来,道:“请贵人用。”
杨奉接过献上,献帝、皇后正在饥饿之时,马上把饭扒进嘴里,却立刻显出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
天刚亮,在乱军中被打散的太尉杨彪和太仆韩融二人带着若干人等找到这里,道:“啊,原来在这里啊。”
“这么说,昨日随后乘渔船渡过黄河的就是你们咯?”杨奉等一干扈从人等皆大欢喜。
尤其是献帝,此时自己的人哪怕增加一个,都会感到心里有底,道:“平安无事,太好啦!”说着,又淌下御泪。
尽管如此,此处并非久留之地。扈从人等又在牛车上铺好素席,让献帝和皇后坐在上面,一行人离开村庄,再向前行。
“虽然不知成功与否,但郭汜、李傕是信任在下的。我想仗着这点旧缘回去,豁出命去劝他们收兵。我想,他们也不见得不肯。”太仆韩融在路上向众人道别,一个人返回去。
献帝漂泊,形同流民,又持续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