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集帐下诸将布置作战策略:“魏军两度在此占得先手,此次必定以为我军因袭旧例,会先攻雍、郿二郡,故会以重兵严加防守二郡。因此我拟调转矛头,先去奔袭阴平(今甘肃文县的鹄衣坝)、武都(今甘肃东南部的白龙江中游地带)二郡。”
孔明的策略看来是先取阴平、武都二郡,以此来将敌军吸引到阴、武方向去,但要想使敌军分兵,自己也势必要分出兵力去诱敌深入。孔明共计派出两万人马,令王平与姜维各率一万骑兵分头前往阴平、武都二郡。
张郃退回长安,禀报了陈仓军情。郭淮得知孔明又率兵来到祁山,大为震惊。
“如此看来,蜀军势必又要进攻雍、郿二郡。张郃,你留在长安,我到郿城去增援,雍城且让孙礼来防守。”郭淮当即调兵遣将,分路火速开拔。
张郃又频频派出快马,不停地将祁山战况上奏洛阳朝廷,并紧急求助:“战局堪忧,请速派大军前来增援。”
消息传到洛阳后,本已慌乱的魏国朝廷更加不安。因为近期传来的情报无一不让人心惊肉跳:吴国孙权先是登基称帝,随后与蜀国互派特使,并按照蜀国的要求,令武昌的陆逊集结大批人马,大有立刻来攻之势。
蜀军是强劲的宿敌,吴军亦非等闲弱旅。如今两面燃起烽火,究竟孰为防范重点?魏国朝廷上议论纷纷,莫衷一是,魏帝曹睿无所适从,难以定夺。
“看来只有去问司马懿了。”虽然重臣宿将济济一堂,但魏帝思忖再三,还是感到只能倚仗司马懿,“快召司马懿入朝。”
应召前来的司马懿毕恭毕敬地伏在阙下,他一脸平静,仿佛对近来的危急战局毫不挂心。直到魏帝问及在当前腹背受敌的危局下如何应对时,他才答道:“陛下对这等事无须多虑。”随之不慌不忙地阐述了自己的见解:“孔明煽动吴国发兵,乃意料中之事,吴国为修复邦交应允其要求,亦在情理之中。吴军大权掌在陆逊一人手中,陆逊亦知吴国不率先发兵,并未违反两国盟约,故其假作兴兵之势以应之,实则一味整顿军备,绝不会轻易出兵,如今其必在坐观魏蜀两军攻防成败,以伺机而动。所以,吴国的鼓噪只是虚张声势,蜀国的进袭才是当前大患。我军只需全力应对蜀军,对吴军可待以后再做处置。”
“言之有理。实际军情确实如此。”司马懿一席话说得魏帝茅塞顿开,他不禁拍膝慨叹道,“卿真不愧为大将军,要破孔明,非卿莫属!”
魏帝嘉勉之余,当即封其为大都督,并下诏取回总兵之印,欲授之于司马懿。
听了魏帝诏命,司马懿脸上却不禁露出难色,因为总兵之印现为全军统帅曹真所持掌,但圣命难违。司马懿于是奏道:“陛下以敕命收回总兵之印,曹真岂不颜面尽失?不如臣自己前去拜领为好。”
魏帝准奏,司马懿于是来到长安,前去探望卧病府中的曹真。问完病情,闲聊一阵之后,司马懿转入正题:“近日吴国陆逊与蜀国孔明沆瀣一气,同时进犯我境之事,不知都督可曾得知?”
曹真被问得一脸愕然,“哎,竟有这等事?”随即痛哭流涕地说道:“我卧病在床,竟然无人告知我战场真情。”
“都督请保重贵体。”司马懿宽慰曹真道,“我会尽力辅佐都督,您可不必对战事过于烦心。”
“不可。以我的病体,已无力挽回战场危局,还是请你收下总兵之印,在此危难之际,担当力挽狂澜的重任吧。”
曹真说罢取出总兵之印,勉强站起身来,将其送到司马懿手中。司马懿虽再三推辞,但曹真无论如何不答应,“我日后自会奏明朝廷,绝不将此事的责任归咎于你。”
司马懿无法再做推辞,于是收下总兵之印,答称暂时为其保管。
六十三司马懿中计
建兴七年(公元229年)夏四月,蜀魏两军对阵祁山,诸葛孔明与司马懿展开了首次大规模的正面对垒。
司马懿原本常驻洛阳,未曾在魏蜀两军对决的阵前领兵打过仗。街亭之役中虽然亲自一直追到阳平关,却因见孔明在城头悠然弹琴,心疑城中有伏兵而领军后退,致使孔明趁机迅速撤回汉中,最终司马懿未能与孔明摆开阵势决一死战。
孔明知道司马懿并非泛泛之辈,司马懿亦早已了解孔明亦非池中物。
如今二人对阵祁山,司马懿所率的十万余骑为刚到前线的魏军精锐,其先锋张郃也是身经百战的勇将。
一到祁山,司马懿便向郭淮、孙礼二人问道:“远远望去,孔明在祁山构筑的三处营垒旗幡俨然。蜀军来到此地以后,你们可曾与他们交过手?”
“尚未交过手,末将一直在等待都督亲临指挥。”
“孔明远道而来,必定希望速战速决,如今却不见其动静,想来必另有所图,陇西各郡可有何情报送来?”
“各郡均已加固防守,唯有武都、阴平二郡,派去联络的人至今尚未归来。”
“果不出我所料,看来孔明要夺取的正是此二郡。你们立即从小路前去增援,待加固守备之后,再向祁山背后出击。”
郭淮与孙礼领了数千兵马,当夜即从陇西小道向武都、阴平二郡迂回。
途中二人在马上闲谈,郭淮问孙礼道:“依你之见,孔明与司马懿相比,谁更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