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真够脆的,就这还能跳街舞,没摔散了也真不容易。”罗家楠说。
“病理切片显示死者患有甲状旁腺腺瘤,这个病会导致骨质疏松,但处于初期阶段,在没有外力打击的情况下骨头没那么容易折断。”祈铭举起左手,指着拇指下方的边缘,“我重新检查过死者的左手,在这里有一些擦伤,我之前认为是坠楼所致,但考虑到手表的因素,我认为,很有可能是抢夺过程中造成的,伤口的微粒检测已加急送检。”
“所以说,受害人的死亡是因财所致。”陈飞搓了搓下巴上的短髭,“不是像我们一开始认为的那样,和性有关?”
“也有关系。”祈铭走到罗家楠旁边,五指张开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死者的腮帮两侧、下颌均有压痕,可以判定,在厕所隔间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他自愿的。”
被同僚们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罗家楠尴尬得要死,心说媳妇儿咱回家再玩成么?
“胁迫、夺财,并能在受害人死后将其伪装成坠楼自杀。”赵平生说,“这人绝不是初犯,我建议对那栋宿舍楼的学生进行二次询问,看是否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他刚出院,本来该在家里休息的,可闲不住就跑回来上班了。
陈飞点点头,说:“我认为老赵说的对,通常来说,遇到这种事男性几乎不会选择报警。罗家楠,你跟祈老师再回趟学校,扫听一下之前有没有人遭遇过类似的情况。”
祈铭这才撒开掐着罗家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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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出事儿一般都是打架,这种……呃,没人跟学校反应过。”教务处的老师一脸喝汤喝出只苍蝇的表情,“我们有专门的心理辅导办公室,不然你们去问问那的老师?”
“这办公室在哪?”罗家楠问。
“就学生处,找瞿老师。”
敲开学生处的门,罗家楠看到里面只有一位年约五十上下的女老师,于是问:“您是瞿老师?”
瞿老师站起身,说:“对,是我,有事?”
出示过警徽,罗家楠又问:“您知道前几天有个学生坠楼的事情吧?”
“嗯,当天就听说了。”瞿老师示意他们坐到沙发上,然后去饮水机那给他们打了两杯水,“有什么事儿能想不开呢,我每周都在广播里说,心里有压力就来学生处找我谈谈,可一周能有几个学生来?来,喝水。”
“谢谢。”祈铭接过水杯,“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之前有没有学生向您提起过人身权利受到侵害的事情。”
瞿老师坐到沙发旁边的椅子上,略加沉思后摇摇头。“大部分都是感情问题,或者学习上的压力,也有跟我聊家里事儿的,这种……好像还真没有。”
祈铭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心理学案例,又问:“那有没有情绪特别低落的,不说话或者很少说话,进来待一会儿就走的那种。”
瞿老师立刻点头:“还真有一个。去年吧,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有一个研究生来找我,进屋也不说话,就低头在那坐着。我为了让他开口得说了够十分钟,最后他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您记录名字了么?”罗家楠赶紧问。
“做心理咨询都是匿名的,我是看他学生证的颜色才知道他是研究生,因为只对学生开放免费的咨询,所以他们来我这都得给看一眼学生证的封皮。”
“那要是给您看照片,您能认出来么?”
“肯定行,那小伙子长得挺漂亮的。”瞿老师起身走到电脑前面把学生档案调出来,仔细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叫罗家楠和祈铭过来,指着屏幕说:“就这个学生,周皓。”
罗家楠和祈铭看向屏幕,确实,用漂亮来形容周皓一点也不为过。这就很明确了,嫌疑人偏好,蒋鑫也是属于那种长得漂亮的男性。
“麻烦您帮我把档案打印出来。”
拿过纸质档案,祈铭看了几眼后问罗家楠:“他已经毕业了,这要怎么找?”
“这你就不懂了吧。”罗家楠可算逮着祈铭不懂的事儿了,话一说出来尾音都往上扬,“国内的毕业生啊,签企业都有学校出具的派遣证,去教务处一查就知道人在哪,企业要给学校一份回执单。”
瞧着罗家楠那副得意的样子,祈铭真心觉得可以用小人得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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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陈飞打完电话汇报情况,罗家楠和祈铭又赶去周皓的公司。根据对应派遣证的用人单位回执显示,周皓是被一家大型远洋运输集团录用,办公地点就在市中心。到了那罗家楠一问又傻眼了——周皓已经被派驻到日本,人根本不在国内。
好在人事部给了他们联系方式,于是罗家楠赶紧回局里打国际长途。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起来,日语罗家楠是蹦字儿不懂,对方的“もしもし”弄得他一楞,然后赶紧问:“周皓么?”
那边也是一顿,说:“是我,您是?”
“我是公安局重案组的罗家楠警司,刚从你们公司那拿到你的联系方式,你之前就读的学校发生一起案件,根据调查,我们认为你可能能提供一些线索。”
周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我八月就出国了,学校里发生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受害人和你同一个宿舍楼,他曾遭受过性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