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迟不开口,他被这目光望得惴惴不安的时候,她终于说:“我好像……怀孕了。”
柳逾白足足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好像?”
“只是诊了脉,然后……”她把手机掏出来,给他看相册里拍的验孕试纸呈现阳性的照片,“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但这八-九不离十了。
柳逾白手掌搭着额头,笑了一声,伸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手臂搂住她,难掩喜悦地注视她良久,才笑说:“你跟谁学的,态度这么淡定?”
梁司月也笑了。
柳逾白觉察到,她似乎,不单单只有高兴的情绪,低头看她片刻,便问:“你不高兴?”
梁司月摇头。
“跟我说实话。”
梁司月沉默片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说:“……我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回家的路上,想了好久,突然感觉好焦虑。先说明,我没有不想要的意思,只是……很突然。晴姐给我联系了一个综艺的常驻嘉宾,马上我又要宣一个化妆品的代言人,然后我才读研二,我之前想,至少等我毕业再说呢。这么多事情……我好像完全没做好准备。”
“你总不会觉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梁司月顿了顿。
一旦正经起来,柳逾白年龄上的优势便显露无疑,只要他想,三言两语便能给予她充足的安全感。
这时,便声音沉缓地安抚道:“工作方面,如果你觉得不能兼顾,随时可以停了,不过付一点违约金的事。学校那边,你要是也觉得吃力,也可以先办理休学。”
梁司月一时不说话。
柳逾白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现在发展势头正好,怎么会甘心停下,他顿了顿,低声地说:“你还年轻,往后尽有的是机会打拚事业。可是小月,我不年轻了。”
梁司月一瞬间愣住。
头一回听见,柳逾白这样示弱的口吻。
她抱住他,“你也还年轻呢。”
柳逾白嘴唇轻轻碰一碰她额角,诚恳不过的请求语气:“生下来,好不好?凡有什么难处,我替你解决,你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梁司月不由自主地点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不要呀。
因为第一时间,她想到了那晚看见的海龟破壳的场景。
那样弱小、可爱又顽强的生灵。
屋里外婆唤他们进去吃饭,梁司月要起身,但柳逾白再用了些力气捺住她。
梁司月动作停下来,与他静静拥抱。
听见两棵树,在他们头顶,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