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宁听得迷迷糊糊:“太子殿下,恕小女愚钝,不懂殿下是何意?”
谢言皱着鼻子摇了摇扇子,冷哼一声,随后问道:“本太子问你,你可会武功?”
“回殿下,小女并不——”
“回殿下的话,臣妾这女儿自小活泼好学,她父亲便教了她一些武功皮毛。”
元清宁刚想开口否认,可话说到一半却被自家母亲截了胡。林夫人暗中掐了掐自己女儿纤细的胳膊,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朝着谢言笑的满脸成菊花。她把元清宁微微往前推了推,笑着抢先回答。
谢言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鼻子又皱得更紧了些。他垂头瞧着打扮得及其用心的母女二人,默默往后退了退,又问了一句:“元小姐你平日喜欢待在府上还是出府游玩?”
元清宁感觉更迷了。这太子为何莫名其妙问起来她的日常起居习惯了?她揪了揪手上的帕子,仍是乖顺地开口回答:“回殿下,小女平日里喜欢待——”
“禀告太子殿下,臣妾这女儿活泼得很,府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规矩,常常偷着跑去出玩,可把臣妾愁坏了。”
林夫人又一次替女儿抢先回答了问题。她看着女儿怀疑人生的表情,安抚地捏了捏她胳膊,示意她安心。
她这番回答自然是打着心中的小算盘,先前元宜无意提了提太子对她颇为不喜,既然这样,那一切都和元宜反着来,不久自然可以得太子青眼看待了?
自从前几年元宜生了一场大病,她那人就天天在府里待着,面上总是恭恭敬敬,端庄有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不像西疆长大的女娃娃。元清宁自小由她按照京城规矩来培养,知书达理,优雅谦卑,这谁曾想,太子竟然不好这一口!
林夫人摸了摸额上的汗,索性咬咬牙,把该说不该说的话全倒了出来:“回太子殿下,臣妾这女儿自小在西疆长大,自然和大楚京城的女子不同,与其相比不拘小节了些。不过她心灵手巧,聪敏好学,该有的礼节规矩,样样不落都已学会。”
她口才过人,明里暗里把自己女儿夸了一通,简直比那专门给人牵线搭绳的职业媒婆还要专业。
元清宁早已被自己的母亲搞得一脸懵,根本摸不清头脑。她木然地望着林夫人的嘴巴开开合合,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索性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握紧帕子不再言语。
“心灵手巧”、“不拘小节”、“偷溜出府”,这些话落到谢言耳朵里,自觉地镀上了一道奇异的光圈。这元二小姐的生活习惯和性格特点与元宜口中的话竟然全都惊人地对上,谢言先前只是怀疑,如今这一看,倒是愈发笃定了。
他脸越来越黑,最后黑得简直像那用过数年的锅底。手指在扇骨上用力抠了抠,关节泛白,涌上酸涩。
“好,真是太好了!”谢言平复着呼吸,只奇奇怪怪地冷笑。他顾及太子的礼数,硬是忍住没有发火。
“本太子这两日会修书一封,而后奉上元府,到时候,还请元二小姐好好看看,再想想应该怎么做吧。”他特意强调了“好好看看”这四个字,而后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元清宁和林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太子的背影,只觉其头上似乎窜上了不小的火花,而且跳跃得十分雀跃。
元清宁有些慌张地扯了扯林夫人的袖子,低声问道:“母亲,我怎么觉得,太子不是很高兴?”
林夫人也是纳闷,不过她胸有成竹地拍了拍高耸的胸脯,满脸慈爱地给女儿打着包票:“宁儿,没事,可能是太子有什么急事,才这个样子,你莫要慌。”
“还有,母亲,你先前为何要那样回答?我明明不会武,也不喜欢出府乱跑,一直是按照母亲的教导,研习诗书,知节守礼啊!”
“宁儿,你小点声。”林夫人朝四周看了看,示意元清宁小些声音:“母亲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你好。这京城里的公子,谁最尊贵?那自然是当朝太子!如果你能嫁给太子,以后还有什么愁的!”
元清宁双眉紧蹙,美眸盈盈:“可母亲,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女儿只想嫁给——”
“只想嫁给誉王?”林夫人一脸了然,顺畅地把话接了过去:“可那誉王,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你哪见过他与你半个好脸色?况且上次他那般对你,你还不懂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吗?他对你,可是没有半点怜惜之情。”
“而且誉王刚从西疆回来,与陛下无甚浓厚情谊,而且在京城无权无兵,有什么好的?而太子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未来的皇帝,坐拥天下,至高无上!”
“可陛下刚刚为太子赐了婚!”
“那又怎么样,一个外国的公主,能在大楚掀起什么浪来?而且就算你当不了太子正妃,做个侧妃也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气!到时候你得了太子青眼,未来就是扶摇直上,享尽荣华富贵!”
“说句现在看起来不太现实的话”,林夫人已经徜徉在自己的美梦里,声音飘渺,“成为未来的中宫之主,说不定都有可能。”
元清宁极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心中揣着自己的想法,面上也没有马上反驳。她悄悄地又看了看谢钧辞的位置,发现人已经不在,于是遗憾地收回目光,不情不愿地抱怨了一句:“谁知道未来的皇帝是谁呀?先前有那么多例,都不是太子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