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其自然地自胸前拿出一个小木匣子。
他驾轻就熟地打开木匣子复杂的小扣,随后拿出了里头的东西。
一支珠钗。
“上面刻着一个‘阮’字。”少年声音带着一点犹疑,“自幼便有,我一直留着。”
“不过一个‘阮’字,能证明什么?”
“不。”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纷纷。众人讶异抬头,看见了皇后的面容。
皇后声音涩然:“本宫认得,这是当年兄长,送给长公主殿下的定情信物。”
此时,方才那些质疑者都无话可说。
“你是,我们淳于家的孩子。”皇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满脸慈爱,“委屈你了孩子。”
随后她神色猛然凌厉起来:“还有人有话要讲吗?”
底下鸦雀无声。
郁宿舟微微颔首,无比顺畅地抬眼,真挚地望着面前的帝后二人,实在地表演出了自己的诚惶诚恐。
但是这诚惶诚恐又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不让人生厌。
少年眨了眨眼:“真的吗?”
“我有母亲,我有父亲。”少年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一瞬间似冰雪消融,“我原来不是一个孤儿。”
天子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阴鸷如狼的少年。他一步步靠近了自己的幼妹,口中都是这样的花言巧语。面容纯洁而惹人怜惜,连他也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不过是个可怜的胡姬的儿子罢了。当年的他便是这样想的。他当年觉得,他也只配跟随自己的幼妹,为她鞍前马后,擦去脚上尘埃。
谁知道……竟是养了一条毒蛇。
天子嘲讽一笑。他吃过一次亏,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他和蔼微笑,将郁宿舟扶起来。
“起身吧,孩子,下面明敏还等着你呢。”
李明敏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表兄走了下来,她撞了一下他肩膀,笑意盈盈:“不谢谢我?若非本宫,你怎能归家?”
郁宿舟看她一眼,垂下了眼睫,唇角一弯。
他眸如寒星,笑意却深入眼底:“多谢了,公主殿下。”
“不用叫我殿下了,”李明敏欢喜道,“叫我明敏就好,表兄。”
郁宿舟默认了,随后坐了下来。
江未眠懒懒玩着自己的手指,恍若身侧无人一般。
他注视她,勾住了她的手。
江未眠听见他道:“阿眠,无论怎么样,你都会要我的吧。”
江未眠抬起一双懵懂的眼睛,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少年猫一般餍足地笑。
他眸中意味深长:“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