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染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鬼一样苍白的脸,简直不像个活人。
他支起身体,逃跑似的,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这个被他精心布置的家,他每天擦得一尘不染的地板,还有日复一日用心照料的花草,这些倾注了他所有精力的家,却不是他的家。
就像那个他倾注所有感情去爱的人,却不是他的爱人。
沈西洲,你有一分一秒爱过我吗?如果没有,又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给予那么多温柔,又残忍地收回那一切?
池染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就只是麻木地往前走,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在春寒料峭中止不住地发抖,心里仿佛结了冰。
等池染走远了,周子初看戏一般吹了个口哨,走到卧室门口对沈西洲说:“你的小情人哭着跑了,不跟他解释吗?”
“不用。”沈西洲费了点力气才从乔雪阳手里脱身,又推着周子初出去,说:“别把她吵醒了,麻烦。”
“这丫头都是被惯的,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的话,依我看你就收了她,为民除害吧。”周子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话说回来,家族联姻也不是没可能哈。”
“婚姻不过一个形式罢了。”沈西洲又问:“给她哥打电话了吗?”
“打了,等会就过来接。我也要先走了,你家里这乱七八糟的,啧啧啧,先别收拾吧,等会小公主又要砸了。”
“知道。”
沈西洲坐到客厅里,看着满屋狼藉,心情很烦躁。原本乔雪阳昨天就该走的,结果发现家里有别人同居的迹象,就大发雷霆地追问,竟然把家里所有东西都砸了,最后拿出刀来想割腕。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刀打掉,这个疯女人真的会进医院,到时候家长们又要打电话来烦他很久。
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发展,他哄住了乔雪阳,甚至任她抱着直到睡着。谁知道醒过来竟然看见了池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没完没了。
沈西洲想去卫生间洗把脸,却看见角落里放倒了一幅画。他仔细一看,正是一直挂在客厅里的那幅画,只不过面目全非,恐怕没法还原了。
这幅画明显被人擦拭过,但手法粗糙,越擦越脏,而且只擦了一半就被扔下。除了池染,大概没有人会做这种事。
一幅画而已,又不是名画,扔了就好,有什么可擦的?
看着因为慌乱、不专业反而越擦越脏的画,沈西洲难以自控地想到池染那震惊的表情,失去血色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还有灵魂出窍一般的失魂落魄。
他心里越发烦躁,越看这幅画越不顺心,最后一狠心,直接拎着画框扔到屋外的垃圾桶。